分卷閱讀214
書迷正在閱讀:甜氧、聞香下馬、替jiejie嫁給病嬌反派后、山有木兮、進個鬼屋都能看到有人撒狗糧、Schlacht am Rhein/萊茵河之戰(zhàn)、治療神經(jīng)病的100種方法、和前男友成了國民CP、禮部侍郎的治療系統(tǒng)、情人關系
從來沒見過大爸這樣透亮的神情。……可是大爸沒等到。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小米看到大爸拄著文明杖坐在沙發(fā)上,陽光一縷一縷從他身上被收走,老座鐘戈多戈多,咒語一樣,等來夜色。爸爸走過去,握住大爸的手。大爸笑一笑。“我也是思想不對。應該我自己主動去,不能總是這樣等通知,等任務……我等夠了?!?/br>明誠看著明樓的笑容,心里一酸。他拉著明樓進入書房,明樓一天沒吃沒喝,他想勸他喝點粥:“大哥,其實你明白,為了明臺,咱們……不能恢復身份?!?/br>明樓閉上眼:“我知道。但我總有作用。對不對?”“對?!?/br>上海軍管會成立,第三野戰(zhàn)軍陳司令爽朗的四川腔帶著股殺伐決斷的幽默:“我來上海,得見見幾個以前只聞大名的人……比如我們的錢袋子?!?/br>第二天明樓和明誠分頭低調進入軍管會報到。明樓進入經(jīng)濟處,明誠進入公安保衛(wèi)處。“眼鏡蛇請求歸隊?!?/br>“青瓷請求歸隊。”阿香很好奇,走出明公館。明誠對她說,可以出去逛逛了,看看新的天和新的地??墒巧虾U张f,還是那個上海。有條不紊地活著,街上的士兵一列列整齊地走路,目不斜視,仿佛走路對他們而言也是嚴肅的任務。每個士兵背后的包上都貼著紙,阿香費好大勁才看清楚頭前四個字:入城紀律。背包上貼這個是給后面的人看,每個人一路走一路默背。阿香樂不可支,這些共軍和傳聞不大一樣。有些士兵不走路,在打掃街道,打掃街道也是任務,必須嚴肅完成。到處是日軍國軍留下的坑道鐵絲網(wǎng),士兵們得搬走清理順便修路。一幫休息的士兵席地而坐,正在吃飯。哦,吃飯也是嚴肅的任務,沒有人說話,坐得整整齊齊,端著碗狼吞虎咽。阿香頭一次有點擔心當兵的:躺在街上睡覺,坐在街上吃東西,身體不要啦。她一眼看見往嘴里劃拉粥的殷其雷,殷其雷鬼使神差也看見她,鼓著嘴發(fā)愣。阿香心里啐他:這吃相!殷其雷鼓著嘴漸漸黑里透紅,阿香臉一燙,低頭走了。軍管會成立,第一道命令就是廢除金圓券使用人民幣。上海人對金圓券恨之入骨,馬上就去兌換人民幣。五天兌了三十六萬億——包括阿香。阿香這幾天不亞于沖鋒陷陣,把家里能動用的金圓券全部換成人民幣,上午去排隊下午去排隊。人民幣比金圓券硬多了,馬上就能買到米面。所以,通常人民幣早上怎么出銀行,晚上怎么回銀行。市面根本流通不開。阿香對明樓道:“大少爺,阿誠哥,和我一起去搬米面吧,我搬不動?!?/br>明樓很耐心:“阿香你已經(jīng)屯了很多了?!?/br>阿香搖頭:“不夠,大少爺。金圓券剛發(fā)行的時候多囂張,最后還不是比草紙不如。人民幣,我看也一樣,趁著還沒成為廢紙,趕緊屯糧食,換成吃的握在手里多實惠!”明樓輕聲道:“人民幣不會和金圓券一個下場?!?/br>阿香冷笑:“大少爺,人不能總上當?!?/br>明誠在明樓背后捏住他的手指。明樓沒錯,共產(chǎn)黨在上海打的惡仗就是經(jīng)濟仗。軍管會這幾天焦頭爛額,明樓連著不回家。明誠配合公安保衛(wèi)處調查幫會團體安撫公共秩序反敵反特,難得喘口氣把明樓接回家吃飯,一見面兩人都被對方的憔悴嚇一跳。“準備不足,我還是準備不足?!泵鳂怯悬c氣急:“該想的沒有想到。這幫無法無天的,竟然開始倒騰銀元?!?/br>明誠當然知道,袁大頭蔣小頭大有把人民幣擠出市場的勢頭。軍管會接管上海,物價還是往上竄,米價漲了將近三倍。阿香頗為自得,自己下手快,否則又要吃虧。吃夠了國民黨的虧,要是再聽這些當官的胡扯上當,那就是活該。她正在慶幸,殷其雷上門。殷其雷是來找明教員的。明誠把他引進書房,三個人商談許久。阿香和小米在廚房,小米震驚:“那個叔叔好高。”好像比爸爸高。殷其雷匆匆忙忙離開,抬頭看見阿香,給她敬了個禮。陳司令拍板:抓。解放軍迅速查封證券大樓,抄沒所有銀元。軍事的力量重拳砸碎銀元對于人民幣的抵抗,可這不是經(jīng)濟戰(zhàn)。市面上的流言嘲諷共產(chǎn)黨根本不會搞經(jīng)濟,永遠只能硬來。明樓陷入焦慮自責,一宿一宿睡不著,在書房打轉。他不睡明誠就陪他不睡,明樓低聲嘟囔:“這也太沒用了。什么都沒想到,什么都沒想到!”明誠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明樓迫切做一些事情,證明自己有用。明誠輕聲叫:“大哥。”明樓沒聽見:“太沒用了。”明誠去公安保衛(wèi)處也遇到些尷尬。誠先生赫赫有名,軍管會本地的干部看見他都嚇一跳,以為他是被人民扭送來的。舉報他的人實在太多。殷其雷因為聽得懂上海話,還能結結巴巴對幾句,這幾天很得重用,進入公安保衛(wèi)處。他第一個任務就是整理關于“誠先生”的舉報投訴揭發(fā),幾大筐。殷其雷指著那幾大筐苦笑:“明教員,您太厲害了。”明誠有點訕訕的:“很多事其實我并沒有……”殷其雷很誠懇:“您放心,組織上一定考察清楚?!?/br>明誠搓搓臉:“幫派情況,你們都摸清楚了?”“是的,有一些還得交給人民審判。”明誠想問問翡翠俱樂部的人怎么樣了。他們跟著他從汪偽到青年服務大隊,假的情誼,也這么多年。問題在他嘴里轉了幾轉,他問不出口……問了可能更糟。“好,好好?!泵髡\沒話好說。阿香驚奇地發(fā)現(xiàn)物價在回落。街上的上海是欣欣向榮的,她有些喜歡上街了。街頭巷尾說解放軍查封證券大樓,國府這么多年都沒遏制住銀元流通,人民政府一把鏟了銀元的老巢。阿香更疑惑,如果一切問題都是那個大樓,國府去查了不就行了?何至于這么多年以來法幣成廢紙金圓券成廢紙現(xiàn)在廣州那邊似乎在發(fā)行銀圓券,廢紙的下場阿香即可預見。小米眨眨眼:“不知道呀,香姨?!?/br>物價并沒有平抑很久。新一輪的狂漲很快出現(xiàn)。市場上的米面棉紗很神奇地消失,搶也搶不到。阿香心里抱怨,當初還有個“火車商”呢。大米漲價四倍,棉紗漲價一倍,并且一直持續(xù)。阿香第一個反應就是,好在家里的東西夠。許多年的磨難歷練了老百姓,經(jīng)驗上來講趕緊搶東西。人民幣倒了共黨要是再跑了,倒霉的還是他們。人民幣絕對不能重蹈覆轍。從東北來了另一位陳先生,個子不高,肅穆而瘦削。他是政治家,搞了半輩子經(jīng)濟。因此他務實而簡練,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