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我把每一家博物館都逛了。吳大姐馬上動身去莫斯科，她問我在列寧格勒上學還是莫斯科上學。我真的不想去什么大學的‘中國班’，一想到又要重新學語言考學校，心里喪氣。我把索邦大學念完就好了。”

明樓和王天風差點把對方殺了。

對于這次會談，大家都不高興。沒有收獲到想要的信息，簡直是失敗。

“如果有一天我們要搞死對方，一定得是痛下殺手干脆利落。一旦讓對方跑了，貽害無窮。”

“很對?！?/br>
“親愛的大哥，

今天我過得很不愉快。我發(fā)現(xiàn)蘇聯(lián)境內(nèi)的氣氛很緊張，說話必須小心。我大概是在法國呆得久了，說話很不注意。很多人不喜歡我的做派，認為我‘布爾喬亞’，是臭德行。那么我的確需要反省。在進入伏龍芝軍事學院之前，我必須盡快掌握俄語。因為有些基礎(chǔ)，又會波蘭語，俄語對我而言并不像對其他人那么難。我可以簡單地對話，但并不能像在法國那樣和陌生人聊天。蘇聯(lián)人對誰都很警惕。他們講話很小心，避免出現(xiàn)被斷章取義。我有一絲惶恐，更多竟然是親切，多像國內(nèi)！蘇聯(lián)已經(jīng)完成了第一個五年計劃，但是您信么，我沒看出來欣欣向榮。斯大林和托洛茨基之爭遠比我想像得嚴重，影響力還會持續(xù)下去。我想念您，不知道您過得如何。”

民國二十一年二月，上海各大報紙同時出現(xiàn)一篇文章：。共產(chǎn)黨很快反擊，刊登。兩方人員打口水仗，王庸秘密潛入上海。

他的腿又受傷，等不了了。

“去趙卉林骨科醫(yī)院。但愿他老人家……能幫我。”王庸痛得汗?jié)褚律溃@時候還能笑出來：“他應該相信我是共產(chǎn)黨了。”

上海加緊追查匿藏共黨，抽冷子哪條路就設卡挨個查身份。今天寧波路前后一堵，印捕華捕每個人都要盤問，所以寧波路淤塞了一整天。一輛高級轎車正好被堵在路中間，進退不得。

一個華捕去敲車門，開車的人搖下車窗，摘下墨鏡，面無表情：“輪不到你查我。叫你們管事兒的來?！?/br>
華捕一看這人有高傲的清貴之氣，知道肯定不好惹。上海這種地方，隨便一腳都能踩到有背景的人。他賠笑：“這也是上邊派下來的任務，我們哪有辦法？”

“所以我同意你們查。查完我要去醫(yī)院上班，一堆病人等著我?！?/br>
華捕只好道：“您是？”

年輕男子冷冷道：“我叫趙卉林。”

不久那輛車離開人群，巡捕特別搬開了障礙物，準許趙醫(yī)生通行。

“多謝趙醫(yī)生了?！蓖跤沟乖诤笞希忍圩屗麗盒念^暈。

趙卉林嘆氣：“你的腿真不想要了？都化膿了。你別太樂觀，這一次搞不好真得截肢。”

王庸笑：“那就請趙醫(yī)生再救我一次。我真的沒辦法一條腿跑山路?！?/br>
趙卉林不想耽誤時間，一路開車進醫(yī)院，馬上讓人推著王庸進手術(shù)室。王庸躺在床上笑：“唉，真親切?！?/br>
民國二十一年三月九日，清遜帝溥儀潛逃東北，成為“滿洲國”執(zhí)政，年號大同。

第45章

明誠在列寧格勒有個外號，叫“法國來的”。開始是中國學生之間叫，后來連蘇聯(lián)人也這么叫。明誠真的完全不明白他為什么是“法國來的”，吳先清好心提醒他：“你看上去簡直像在法國活了一輩子了。”

明誠一直跟著明樓，言談，舉止，神情，一點一滴。習慣是種病毒，浸入骨髓，一輩子拔不去。

明誠突然笑了。只有笑容，沒有聲音。吳先清被他笑得難過：“你怎么了？”

他搖搖頭：“我在法國的時候，法國人‘夸’我是日本人。我來蘇聯(lián)，蘇聯(lián)人說我是‘法國來的’。您看我是長得像東洋鬼子呢，還是西洋鬼子呢？”

吳先清道：“你知道……沒有中國。”

“哪里沒有？”

“哪里都沒有?！?/br>
吳先清率先通過語言測試，動身前往莫斯科。明誠去送她，她問道：“你什么時候來？不要告訴我你的俄語不行。你的俄語水平不錯，但為什么不測試？”

明誠晃一下，眼睛看天：“我是覺得……疑惑。蘇聯(lián)和我想得不一樣，我來蘇聯(lián)的目的也和想象的不一樣。記得嗎？我是來逃命的?！?/br>
吳先清不知道明誠的代號，也不知道他在法國的經(jīng)歷，只是聽他說，逃難來蘇。似乎這個年輕人受到了相當?shù)拇驌?，他?nèi)心充滿千瘡百孔的疑惑。

吳先清拍他：“作為你的同志，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你……失去了很多?！?/br>
火車站很熱鬧，哪國都一回事。巨大的煙囪冒著煙，汽笛長鳴，貫穿天際。

“失去了很多同志。一個摯友。離開愛人。揣著滿腔迷茫。我的思想出現(xiàn)波動，我不知道來蘇聯(lián)干嘛來了。研究馬列嗎?！?/br>
“研究馬列主義不好嗎？很多人都是為了研究它們，才到蘇聯(lián)?！?/br>
明誠笑一聲。

“研究馬列然后呢？”

青年人的消沉并沒有出乎吳先清意料。會疑惑，才會思索。會思索，才能堅定。吳先清自己經(jīng)歷過，她不打算講太多大道理。

“我們的同志必須明白，我們學馬列主義不是為著好看，也不是因為它有什么神秘。它只是很有用。教條沒有什么用處，說句不客氣的話，實在是比屎還沒用。你們看，狗屎可以肥田，人屎可以喂狗。教條呢？既不能肥田，又不能喂狗，有什么用處呢？”

明誠聽得一愣一愣：“吳大姐……”

吳先清親昵地擁抱他：“不是我說的。這個人你遲早會認識他。你該認識他……他是對的。馬列主義不是為了教條，或者時髦，是為了有用。當你遇到想不明白的問題，我告訴你個辦法，用腳想。到處走一走，溜達溜達，用腳踩在結(jié)實的土地上，你這樣年輕，世界在你腳下都是小的?！?/br>
明誠低聲道：“我不是個堅定的戰(zhàn)士?！?/br>
吳先清上火車：“不，你是?！?/br>
她跟他告別。

明誠對比了很多學校，到底沒去莫斯科。他很舍不得列寧格勒，他真喜歡這里，這么多博物館。沒事他就喜歡去看油畫，盯著一幅一動不動，看一天。索邦大學優(yōu)異的成績幫了他，雖然他沒畢業(yè)，成績都是實打?qū)嵉?。四月份，他申請到列寧格勒托爾馬喬夫軍事政治學院。這個學院不分系，課程設置靈活。除了短訓，一般學制三年。他顯然比一般的中國留學生底子厚，土木工程系的基礎(chǔ)讓他對軍事理論課程游刃有余。他很喜歡工兵爆破項目，有一段時間總是躍躍欲試炸什么。

其次喜歡的是體能格斗課程。明誠很會打架，但是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訓練，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