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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走了,蔣弼之不會再找管家了,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搬進他家里。但是此時蔣弼之這樣回答陳星:“好的。國內(nèi)私人管家比較稀缺,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br>陳星一板一眼地回道:“沒問題,梁先生和梁太太很好說話,我會和他們說清楚。”“他們?nèi)撕芎???/br>“是的?!?/br>“待遇呢?”“很好,都很好,我很滿意?!?/br>“……那就好?!?/br>陳星不肯看他,徹底扭過頭看向窗外,蔣弼之便可舍下臉面貪戀地看著他的側(cè)臉。“星星,”后面的話不是他自己要說的,是嘴巴自己吐出來的,“以后再找,就別找太強勢的了。你性子急,再找個性子急的,又得打起來。如果有可能,最好還是找個女孩子——”陳星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紅著眼睛沖他大吼:“我又不是你!我不會找別人的!”說完就起身向樓上跑去,雙腳在臺階上踏出急促的聲響。蔣弼之精神陡然振奮。他再次說了不合適的話,激怒陳星,卻不像從前那般挫敗。他好像摸到了什么,像在水里摸魚,指尖觸到了微涼光滑的鱗片。只是這魚太過靈活,沒等他抓緊就一甩尾巴逃走了,藏在粼粼的波光下不見了蹤影。蔣弼之有些急躁,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發(fā)現(xiàn)這只行蹤不定的魚,一切是否還來得及。他看到陳星落在沙發(fā)上的另一份合同,他自己帶回來的那份。蔣弼之拿起來飛快地翻看,然后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向樓上奔去。他轉(zhuǎn)動門把手,陳星竟然鎖門了。他顧不得什么面子了,用力拍打陳星的房門:“星星,你開一下門,你快開一下門,我有話要問你!”過了半天門才被打開,陳星垂著眼不看他,卻不能掩飾他剛剛哭過的跡象。蔣弼之越發(fā)激動,舉著那份合同說道:“你沒有簽字!你要是真滿意這份工作你為什么不簽字?其實你不想走,是嗎?”陳星紅著眼睛,愕然地看著他:“你不想讓我走嗎?”蔣弼之簡直啞然,又悲又喜地嘆氣。“我當(dāng)然不想讓你走,你為什么會那么想?”陳星依然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他顯然也在努力回想這前前后后,“因為,你說我過界了?!?/br>蔣弼之皺眉:“什么時候?”“昨天,你說,‘有些界限不能過’,然后你就走了,和上次一模一樣。”蔣弼之怔了一下,想明白了他說的“上次”是哪一次,同時意識到陳星知道兩人有誤會后,并沒有和他一樣興奮。他有些笨拙地解釋道:“可是我后來又回去找你了。我們和上一次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星星,你不能只聽我那一句話,我還說了很多話,你不能只聽我氣頭上的那一句,那代表不了什么。”陳星痛苦地?fù)u頭,“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我真的不知道?!?/br>“那不說以前了,不走就好?!笔Y弼之向他邁了一大步,陳星立刻后退,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蔣弼之下意識追過去,陳星同時又后退,兩人此時的情景滑稽無比。蔣弼之停下腳,內(nèi)心十分恐慌,很想質(zhì)問陳星為什么還要躲他??伤S即意識到自己分明是怕他走,要是再發(fā)火只能將人推得更遠(yuǎn)。他竭力擺出溫和的表情:“星星,既然你不想走,我也根本不想你走,我們和好吧,好嗎?”陳星的眼睛紅通通的,里面顯出激烈的掙扎,經(jīng)過一場煎熬的糾結(jié)后依然沒有答案,使他的表情更顯茫然:“那然后呢?又和之前一樣嗎?”……最后陳星選擇去天水,蔣弼之想送他,陳星拒絕了,“蔣叔叔,你別跟著一起去了,要不然我跟你分開的時候肯定會哭,被新同事們看到就不好了?!?/br>蔣弼之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揉了揉他后頸,像是欣慰又像是委屈地說道:“你比我都心狠啊?!?/br>陳星抓住他的手,認(rèn)真地看著他:“不是分手?!?/br>蔣弼之點頭:“不是分手?!笔切碌钠瘘c,新的嘗試。第二天他照常去公司,像很久以前那樣,加兩個小時班,等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回來。盡管客廳的燈亮著,但他知道陳星已經(jīng)搬走了。他想像往常一樣,先去洗漱,然后在床上看會兒文件,有了困意就睡覺。但是洗漱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剃須刀被人換了,完全相同的樣式,只不過這一只是全新的。蔣弼之知道他的剃須刀手柄處材料特殊,需要提前預(yù)訂,他突然意識到不對,難道陳星很早以前就料到有這一天嗎?他又看到那條魚了,就在他眼前。他沖出浴室,一把推開一開始不敢碰的那扇門——寫字臺上空了,書架上似乎是少了幾本書,除此之外,這個房間沒有任何變化,不止和陳星住在這里時沒有太大區(qū)別,甚至和陳星搬來前沒有太多區(qū)別。蔣弼之此時才想起自己第一次走進陳星房間時的情景,那時候他與陳星已經(jīng)兩情相悅,可他第一次進到陳星的臥室時卻沒有任何親切特別的感受,因為那個時候和現(xiàn)在一樣,這個房間并不能讓他感受到陳星的氣息。可蔣弼之知道他有多喜歡囤東西,便宜的水果、漂亮的包裝、切割下來的廢木料、弄臟的地毯、被淘汰下來的小電器……可他似乎不怎么給自己添東西,也不給自己的房間添東西。他住進來,卻好像隨時準(zhǔn)備搬走,事實亦是如此,他收拾行李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最后只有一只大行李箱和一個背包,干凈利落地?fù)Q到下一個地方。他似乎從不相信自己可以在一個地方久留。蔣弼之抬起手,做了個攥緊的動作。他想他抓到那只魚了。他沒有顧忌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無暇考慮陳星是不是已經(jīng)睡了,他急切地?fù)艹鲭娫?,抱住手機焦急地等著。他幾乎一秒鐘都等不了,有些話他必須要立刻告訴陳星:“門衛(wèi)那里會留著你的資料,門鎖也會一直存著你的指紋,那個房間一直都給你留著。星星,不要害怕——”不是不要生氣、不要失望、不要難過,是不要害怕……陳星對他說過,“你不要老是笑話河豚了,它把刺豎起來哪里是因為生氣,它明明就是被你們嚇壞了。”他終于透過那些焦慮彷徨的表象,看到他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靠著憤怒的保護才存活至今的、睜著驚恐的大眼睛的男孩兒。那些憤怒與指責(zé)并不是要逃離,而是沖他求救,對他說:“抓住我!”“——只要你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來,我會一直在家等你?!?/br>陳星在電話那頭,在這注定失眠的夜里泣不成聲。………………中間有段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