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friend？中間那幾個字母長得一模一樣的?！标愋前炎约褐`寫的這張字條收進兜里，抬頭看見劉經(jīng)理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是天盛的蔣董吧？”劉經(jīng)理果然是塊老姜。

陳星第一反應是立刻否認，可隨即又不想騙人了，便低聲“嗯”了一聲。

劉經(jīng)理嘆氣，“當時那次晚宴我就覺得奇怪，之后他那個侄子幾次三番地過來，我還納悶，心說他們想唱歌，嘉宜的會所不比這邊環(huán)境好？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啊?！彼裆珡碗s地看著陳星，“他倒謹慎……要不是參與過那場宴會，我也想不到。那個客人進了酒店黑名單也是他干得吧？”

陳星沒有吱聲。

劉經(jīng)理又嘆了一聲，“我還真以為是老天有眼，搞半天還是資本運作。聽你師父說他給了你本書？”

“嗯……1976巴黎品酒會?！?/br>
“哦——”劉經(jīng)理拖起長調(diào)，“1976年，法國人在巴黎舉辦了一次盲品，本意是想羞辱新世界的葡萄酒，誰料自打問世就被人看輕的新世界一舉打敗舊世界，從此一戰(zhàn)成名，鯉魚躍過龍門，麻雀變鳳凰……”

陳星難堪地打斷他：“劉經(jīng)理你別這么拐彎抹角的，我沒想那些，我不是同性戀?！?/br>
劉經(jīng)理目光灼灼地看著陳星，半晌，又嘆了口氣，“我不是質(zhì)疑你，實在是看你年輕，我又見過太多?！彼o自己點了支煙，用一種特滄桑的語調(diào)說道：“我以前有個同事……”

很老套的故事，無非就是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兒也抵擋不住有錢老男人的追求，豪華游艇溜一圈，私人飛機飛一圈，市中心的房子送一套，之前的拒絕就土崩瓦解。

劉經(jīng)理刻薄地冷笑一聲：“那時候還流行包養(yǎng)，我那同事就做了人家小蜜，還跟我說她不是看中老男人的錢，而是喜歡他豪爽的氣魄，喜歡他為自己一擲千金所表現(xiàn)出來的愛慕?；仡^老男人又看中更年輕漂亮的，把她甩了，她才知道原來房子根本沒寫她名字，只給了點錢就把她打發(fā)了。我說，要不你回來繼續(xù)上班吧，你雖然有幾年空白期，但學歷和自身條件還是算好的。你猜她說什么？”

陳星干巴巴地問：“什么？”

“她說懶了幾年，干不動了?！眲⒔?jīng)理惡狠狠地吸了口煙，“先是用老男人給的分手費做生意，賠了個底掉，之后就跑去一個不正規(guī)的會所做公主。一開始信誓旦旦跟我說不做那種勾當，可沒多久再見她，就跟換了副皮囊一樣……我以為她被染上艾滋，結果更糟糕，是毒癮……她跟我說，都是虛榮心害了她，那些什么狗屁氣魄、愛慕，全是假的。一個男人有錢，這就是他的魅力，有錢人做什么都顯得與眾不同，有錢人稍一示好就會讓人受寵若驚，他們利用的就是你的虛榮心。”

陳星猶如一盆涼水潑到頭上。

劉經(jīng)理眼神銳利地看著他：“恕我直言，陳星，你太小，乍一看挺機靈，其實還單純得很，比她更容易上當，尤其那個蔣董比起一般的有錢人又高了幾個段數(shù)。陳星，我干這一行算是見多了世面，有時候他們說一些東西的時候不忌諱被我這種服務生聽到……陳星，你想象不出他們這些有錢人有多會玩弄人?！?/br>
陳星僵硬地笑著：“劉經(jīng)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真不是同性戀，你放心吧?！?/br>
“我說這些就是想讓你警醒著點。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像姓蔣的這種人，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股價，就更得愛惜羽毛，他不敢在外面胡來。你就按部就班地工作，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也沒什么，這是在外面，他不敢把你怎么著。”

陳星脖頸僵硬地點點頭。

劉經(jīng)理拍拍他肩膀，“再跟你說件事，我要走了?！?/br>
陳星吃驚：“去哪兒？”

劉經(jīng)理說了個外籍連鎖酒店的名字，“公司還沒放出消息，不過也是早晚的事了。聽說天盛收購檀闕的項目基本定了，到時候整個酒店都得停業(yè)裝修，需要大批裁員……”

陳星怔怔聽著，等他說完，問道：“那我?guī)煾改?？?/br>
劉經(jīng)理抽煙的姿勢一頓，“他也知道了，不過他不走，以他的資歷想留下不是難事?！?/br>
“劉經(jīng)理……”

劉經(jīng)理擺了下手，偏過臉把自己的神色掩藏起來。

陳星走出消防通道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有些抖，忙攥緊拳頭，指尖一觸上掌心才驚覺入手竟是一片冰涼。

是虛榮心嗎？自己對蔣弼之……是虛榮嗎？他仔細揣摩，認為不是?？扇绻皇翘摌s心，那又是什么？

陳星渾渾噩噩地回到胡同，平時工作日的時候陳月不回來，他就還來黃毛兒家睡，上下班能方便些。

高個兒也住這里，他明天早上有個實習的面試，陳星一回來就被當成救星抓過去，讓他幫忙打領帶。

陳星十指靈活一動，領帶就打出一個工整漂亮的三角，高個兒和黃毛兒大為贊嘆：“星哥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陳星得意地揚眉，轉臉看見高個兒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對話框，說的都是他們游戲設計專業(yè)的東西，陳星看不太懂，唯獨對那個陌生的頭像有些在意——用軟件繪制的畫，陳星見過高個兒畫這種畫，但是高個兒絕對不會畫這種內(nèi)容——兩人男人摟抱著接吻……

“臥槽高個兒，你跟誰聊天呢？這頭像是幾個意思？”

高個兒忙跑過來，還沒來及說話，這時電腦突然自己出聲了，是一個年輕的女聲：“你覺得是幾個意思？”

陳星嚇了一跳，原來這電腦一直開著音頻呢！

高個兒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學姐，我問她面試要注意什么來著。”

對方的聲音笑吟吟的，“薛志，你朋友是幾個意思呀？我頭像怎么了？”

高個兒知道陳星恐同，支吾著和稀泥。

對方似乎是個小辣椒，二話不說就發(fā)了個圖片過來，又是兩個男人的，尺度相當大，放微博上肯定會被屏蔽的那種。

高個兒也愣住了，以至于手上慢了一拍，等他反應過來“啪”地一聲合上電腦時，陳星已經(jīng)飛快地躥走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星悲劇了，他少有失眠的時候，這會兒左邊那個已經(jīng)打起胡嚕，右邊那個開始磨牙，只有他自己燥熱難耐，翻身趴在床上，像條大蟲子似的一下一下蹭著身體。

黃毛兒的胡嚕停了一拍，然后像馬一樣打了個響鼻，嚇得陳星一動不敢動。

“星哥……”黃毛兒半夢半醒地咂了下嘴，含糊地說道：“你要想擼就去外屋……mia……都把我吵醒了?！?/br>
陳星屏住呼吸，等黃毛兒自己翻了個身，呼嚕聲再次響起后，他才長長地呼了口氣。

第二天早晨，陳星在一片泥濘中醒來。缺少獨立空間的年輕人少有自/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