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來也因為當(dāng)年那些事受了不少委屈,遂半開玩笑地說要不我們組個互助會吧。沒想到周巧說是個好主意,之后就對內(nèi)對外分別聯(lián)系成員。“本來我還沒有想到你,”周巧苦笑,“是去見蘇秀時她和我說你之前也有來看過她,我才想起你的。”“你沒有想到我?”“哈哈。”兩人相視一笑,十分默契地對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閉口不談。其實肖已經(jīng)不太記得那晚上到底發(fā)生過些什么了。一些陳年舊事。褪色的令人不堪的往事,現(xiàn)在想來也都不過如此。只剩下一些煙頭碎屑般沒什么顏色氣味的回憶,有聲音,在耳中嗡嗡作響的模糊聲音。肖曾聽到哭聲。野獸喉嚨里鉆出來的聲音。女性的聲音。彼此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團(tuán)黏糊糊的令人作嘔的東西。之后,如從高塔頂端落下般——夜空寂靜了下來。不知多久。模模糊糊的光。肖的眼睛一陣脹痛。他正對著墻壁躺在床上,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有人開始穿衣服。肖盡力做出睡熟的樣子,等著那個人出門。全程大概過了十來分鐘。胡永才出門后,肖不由地開始抽動肩膀。起初很輕微,接著控制不住似的慢慢加大動作。“你在干什么?”背后有人問肖,是個女聲。肖翻過身去。周巧已經(jīng)起來了,□□著身子垂下眼瞼注視著他。肖已經(jīng)快要哭出來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心里很亂,對于眼前這個看上去似乎毫無感情波動的女孩子他突然有很多話想說——落到嘴邊卻全成了空氣。“……這是第一次嗎?”最后肖這樣問。“不是。而且我也不是第一個人?!?/br>聽上去風(fēng)輕云淡。“你——不覺得羞恥嘛……!肖高聲問她。“為什么會羞恥?”周巧反過來質(zhì)問肖,“有什么問題嗎?”“什么——”“我說,這樣一來,我在院里的生存環(huán)境就會更好一些。胡先生也會給我?guī)|西。這樣有什么不好嗎?”“可是——”肖咬著牙,“你知道他對你做了什么嗎?”“怎么了嗎?”周巧的臉上現(xiàn)出疑惑的神色。肖哽住了。看上去她不明白什么是“強//jian”、“性//侵”。真是悲哀。肖至少從種類亂七八糟的書里得知了這件事對自己的意義是什么,但他不忍心告訴周巧。“我們院,”肖的聲音顫抖著,“還有誰遇到過這種事嗎?!?/br>“很多。單單我知道的就有很多。”“……”“…………”“……哈哈。”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肖只好發(fā)出一句干癟的笑聲。☆、謊言與信言然而,時間在變。人也會有所成長,知識的高度亦會有所成長。那一天肖想了許久。他問過周巧為什么她們之中沒有人站出來反抗,周巧說其實是有的。以前的確有人向來幫忙的志愿者求過援,最后卻還是因為胡的勢力不了了之。絕不能——肖心想,絕不能繼續(xù)待在這里了。肖自知缺乏勇氣。他不會去冒險也不敢去冒險,希望一切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下去??伤两褚詠碇辽俟钠鹩職庾鲞^了兩件事——這就是第二件。肖設(shè)想了一個謊言。凡恩——他想到了自己在夏天里認(rèn)識的那個外國人。想要離開這里只可能通過了他了。李爺爺對自己也很好,但他的孩子已經(jīng)成年、他本人也有開店,可能分不出精力來照看自己,至于社會上的幫助,肖認(rèn)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做出回應(yīng)。既然如此,凡恩就是那根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要是我能……緊緊抓住這根蜘蛛絲爬上去的話——!激烈的情感在肖的胸腔內(nèi)激蕩著。為此,肖編造了一個【小小的】謊言。【我是這個孤兒院里的孩子?!?/br>【孤兒院里來了新的員工。他在虐待我們。】【希望你能幫幫我?!?/br>為了增加其可信度肖還特意在身上制造了些傷口、拙劣到重新回想時都覺得好笑的謊言——最后奏效了。世上還是好人多。肖也曾害怕過,假如說一切最終暴露在陽光下,凡恩——還有他的家人又會如何看待自己,但去年的一起新聞宣告這個秘密被世人知曉的可能性已二度降低。蘇秀——和自己一樣在孤兒院里受過侵害的人,多年之后去找胡永才復(fù)了仇。她在大街上對著那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年邁的男人砍了一刀——為了自己幾年來那件事而最終失去的幾段感情,更因為自己因幾年前的流產(chǎn)而失去的當(dāng)母親的權(quán)利。胡永才死了。一個丑聞在社會上迅速激起水花,又隨著孤兒院的關(guān)閉而失去溫度。事后周巧對肖說警察因這件事來找過自己,得知胡永才已死后的她也十分驚訝。蘇秀的案子開庭時她作為關(guān)聯(lián)案的受害人之一也去了法庭。那一天,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她們會因為這種原因再聚首。在場的女性大多已成年,之間有著不小的年齡差,當(dāng)年的關(guān)系也并非都十分密切。但當(dāng)她們看見彼此的時候,就像多年失散的家人在大街上偶然重逢一般。周巧看見許多人的眼里都噙滿淚水。周巧眼眶guntang,這讓她知道自己也一樣。他們面對著彼此露出難看的笑容。被告席上的蘇秀也向她們笑。圣戰(zhàn)日。“但是那天我沒有看見你。其實要是不是蘇秀提起,也許再過很久我都不會想起你也是受害人之一的事實?!?/br>“因為我是男人嘛?!?/br>“而且那天之后不久你就被人收養(yǎng)了。估計除我之外也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吧?!?/br>“之后那家伙就沒有再……和男人做過了嗎?”肖小心翼翼地措辭。“應(yīng)該沒有。不如說……我也不知道?!?/br>周巧的眼珠轉(zhuǎn)向左側(cè):“也許有,但當(dāng)時到場的只有女性。我只記得你——這還是因為情況特殊。”“是你和我的情況特殊還是說——單純就是我的情況特殊?”“兩方面都有,”周巧頓了頓,“但是,你確實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異性。”“聽上去不像是夸獎一個男人的話。”“實話而已。特別是你還留著長頭發(fā)?!?/br>“男人就沒有留頭發(fā)的權(quán)利嗎?”“但是你得承認(rèn),肖。如果你是個長頭發(fā)的男人,在街上你確實很容易被人多注意幾眼?!?/br>肖擺了擺手。時間轉(zhuǎn)到年末這次集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到場人數(shù)在逐漸增加。過去失去的聯(lián)系被重新找回,他們分享苦難,從中尋求存活于世所需要的合群感,將自己的經(jīng)歷烙上脆弱的普世烙印。“說起來,你和收養(yǎng)你的家人相處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