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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鈴打響了,還在外頭逗留著的學生一股腦往里頭跑了進去,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林間小徑驟然安靜了下來。出了在草叢間突然躥了一跳的黑貓,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賀硯回站在人行道的下方還是比凌粟高出了一截,他側著身和凌粟對視,在那一片刻里,眼神里閃過的情緒很多。最終還是歸于落寞。賀硯回的眼睛像是散盡了最后一點亮光的海面,夕陽落下之后,暗得深不見底。但同樣很平靜,帶著一種可以百千年不變的篤定。“沒什么?!辟R硯回輕輕抬了抬嘴角,原本因為笑意而蕩漾出的弧度不見了。“我可以等。”凌粟不置可否,安靜笑了笑:“你還是……再想想吧。”在回去的時候,凌粟拒絕了賀硯回說讓司機過來開車的要求,和賀硯回揮了揮手之后自己開車走的。————————————————賀總遇上了人生中頭一次求不出解的問題。他每天思來想去幾十遭,最后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凌粟不算是個好相與的被追求者。他對所有可以用錢砸出來的東西都不屑一顧,對大多浪漫的舉動似乎也油鹽不進。賀硯回還很認真地思考過了,自己能不能做出開著小跑載一車玫瑰花去凌粟店門口求婚這種事。但后來想想,凌粟估計也不稀罕。其實一開始,賀硯回還會因為嚴青的出現而感到吃醋,想著凌粟會不會跟他有什么工作上的相同興趣愛好,一起工作能日久生情。但等了半天,卻發(fā)現嚴青這樣正青春的,全身上下都彌漫著熱烈氣息的少年,都沒能讓凌粟起一點要接觸的心思。凌粟壓根兒就沒把誰怎么放在在心上。他現在更像是個旁觀者,看誰都像是街邊的匆匆過客,覺得你們來也好你們走也罷,總之我也不是太有所謂。凌粟活這么久也就對兩個人上過心,前后的結局都不算太美妙,所以估計也就放棄了。賀硯回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錯過了船的客人,拿著本該是頭等艙的豪華船票,卻只能看著它緩緩離港。明明距離不遠,船離開的速度也算不上飛馳。可你卻只能站在岸上遠望,伸手就只有空茫茫的一片海。夜里,賀硯回靠在凌粟家樓下的路燈旁,看著煙慢慢燒到了自己的兩根手指中間,才淡淡地掐掉了,換了個方向繼續(xù)站著。明明不用去見凌粟,但賀硯回卻還是在風口站了不少時候散身上的煙味——習慣了。今天他有應酬,酒桌上三輪過后,一群男人難免換了地方。賀硯回對這種消遣活動沒多大興趣,但畢竟要和人談事兒,別人的規(guī)矩他也得守。他們剛進來,后腳就跟進來二十個漂亮的小東西。這里是海城頂級的銷、金、窟,進來的公主少爺們個個兒都是尤物,大多身上就披著一層紗。這天寒地凍的,一群喝了酒的男人非要在頂樓吹吹風。窗一開,江風直接灌了進來,一瞬間滿屋子紅紗輕揚,全是頹靡的脂粉香氣。他們易行靠在沙發(fā)里穿著大衣倒沒什么感覺,賀硯回看著面前一溜人,只看見了他們凍得腿都隱隱在發(fā)抖,眼神淡得相當置身事外。他對這種樂子沒什么太大的興趣。賀先生要是想要,多的是漂亮干凈的小東西。但旁邊人指了兩個小男孩兒往他身上貼的時候,賀硯回卻莫名想到了凌粟。人的**是太天經地義的事情,男人哪能沒有下三路的沖動。可賀硯回看著幾乎是貼著他大腿根子趴著的小少年,眼里卻連點波瀾都見不著。“開間房安置了吧?!迸赃吶舜蠖喽紦е烁髯猿鋈チ?,賀硯回囑咐了秘書一聲,自己卻讓司機掉頭來了凌粟這兒。他一身的煙酒脂粉氣,也不敢上去驚了凌粟。只是跟每日必打卡似的在樓下站了半天,抽廢了半包煙,等灌了一夜的酒勁都已經消散去,只留下沒吃東西的胃在隱隱空疼的時候,他才轉身回了車上。“賀先生?!彼緳C恭敬地叫了一聲。“去吧?!?/br>去那個房子里,不是回家。賀硯回看著窗外浸在黑暗里的城市,還是沒想明白凌粟到底要他思考什么??闪硪环N聲音在他腦海里卻愈發(fā)的清晰起來。他對凌粟當然有沖動,來得猝不及防又氣勢洶洶,可同其他的任何一種都不一樣。不是消遣,也不想敷衍。沒有少年人那種懵懂的情潮洶涌,卻又說不上是老手的信手拈來。他想要這個人,完整地擁有。不是因為責任而與之產生的牽掛,也無關乎因為皮囊而激發(fā)的付錢**。這個人是他珍重著想要得到的,凌粟不愿意,就等到他愿意。總之,不是凌粟就不行。————————————————可就在賀硯回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的第二天,凌粟自己就出了一點小狀況。他自己覺得狀況是挺小的——他下樓倒垃圾的時候不小心把腳給崴了。凌粟站在原地緩了緩,跟著旁邊健身的老大爺一起扭了扭腳脖子轉了轉腰,覺得自己一切都挺好。這么想著,凌粟還自己走去了店里,里里外外收拾完之后,剛到店里的嚴青才發(fā)現凌粟有點跛。“你怎么啦?”嚴青在凌粟店里也待了不少時候了,眼看著和凌粟簽的兩個月臨時工協議都要完結了,跟凌粟也熟稔了起來。聽到凌粟腳崴了的時候,他露出了一個頗為夸張的表情:“那你還來工作干什么。”“沒事兒啊?!绷杷谛Φ寐冻隽艘慌判“籽溃拔掖髮W崴了還跑接力呢,總共五道我一人超了三道,第一?!?/br>凌粟自己說完就忘了,卻不知道嚴青這個靠著互聯網生活的人轉身就去發(fā)了微博。而在凌粟從二樓扶著扶手慢慢下樓的時候,他就看見了站在門口怒氣沖沖的賀硯回——他的腦袋又撞上了門口的小風鈴。雖然有點心虛,但賀先生卻也實在生氣。在凌粟下完了樓梯,雙腳都已經穩(wěn)穩(wěn)踏在地面上了的時候,賀硯回才大步走進了店里,聲音里帶著止不住的心疼:“你怎么回事!”作者有話要說:搞完了數模跪著來更文的我啊孕夫生活不便什么洗澡的睡覺啊什么的就很麻煩,大家都懂得對不對第七十二章chapter72凌粟被嚇了一跳:“什么怎么回……啊腳啊,真沒事,能跑能跳的?!?/br>凌粟本來還想給賀硯回證明一下,但介于對方的眼神有些嚇人,自己也顧念著肚子里還裝這個小人兒,最后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