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陪在她身邊而達(dá)到了頂峰，進(jìn)而演變成另一種隱秘的期待。

    因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身邊開始流傳一個謠言，說是她其實是爸爸和這個女人的孩子，是這個女人在爸爸住院的時候偷偷生下來的，只是因為這個女人不愿意死守著受傷的爸爸，所以才丟下她和別人結(jié)婚了。

    誰都不知道，那時的她初聽這個謠言的時候是多么開心！因為那幾乎同時滿足了“她既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且又有了mama”這兩個最大的愿望！

    她甚至一度幻想這個女人會回到爸爸的身邊，回來做她的mama。

    這種幻想在她一次生病去衛(wèi)生所，這個女人負(fù)責(zé)為她打針的時候幾乎達(dá)到了極限！

    迫使她不依不饒的纏著爸爸，問他可不可以讓這個女人真的回來給她當(dāng)mama！

    那時爸爸的表情很復(fù)雜，有傷感、有歉疚、有無奈，最終只化作一句輕輕的“對不起”。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她才對。

    她記得在爸爸說完那句“對不起”后不久，一個剛過完中秋的午后，她在屋子里午睡醒了，爬上窗臺，正好看見坐在院子里的奶奶跟相熟的老鄰居抹眼淚。

    “……倆人原先那么好，可志強(qiáng)在醫(yī)院躺了大半年，她總共才去看了兩次，更是一句話也沒留……”

    “后來志強(qiáng)這邊剛出院，她那邊就傳出了定親的信兒來……我們志強(qiáng)那時多難??！我不是怪她，就是她實在是……怎么就不能多等幾天？好歹讓我們志強(qiáng)緩緩……”

    然后是老鄰居開解的聲音：“你也別難過，我看這樣喪良心的不進(jìn)咱家的門反而是好事！你看她現(xiàn)在，雖說找的人家不錯，可這些年也沒生出個一兒半女來，叫我說這就是她的報應(yīng)！”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清楚的了解到爸爸與這個女人當(dāng)初的事，不再是偶爾聽來的只言片語，也不是故意打聽得來的泛泛之言！

    與此同時，因為那個午后即便是隔著一扇窗子也能感受到的奶奶的傷心，讓她對這個女人的所有期待一夕間煙消云散。

    她甚至有點厭惡這個女人，厭惡她在爸爸最艱難的時候說走就走，厭惡她讓奶奶長時間的灰心難過。

    哪怕直到現(xiàn)在，這份厭惡也并沒有褪去多少。

    只是見多了一些寡情自私的嘴臉，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看開許多事，也學(xué)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不會再為不相干的人牽動太多心緒。

    此刻，她看著眼前一派優(yōu)雅的女人，一身駝色呢子大衣，藏青色嗶嘰褲，脖子上圍了一條珍珠白的羊毛圍巾，十足的貴婦氣派。

    記得奶奶說過，她比爸爸小兩歲，今年應(yīng)該已經(jīng)三十五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很年輕。

    她聽蘇大旺兩口子偶然提起過，這個女人的丈夫幾年前進(jìn)了革委會，還當(dāng)了個小頭目，直接把她從鋼廠的衛(wèi)生所調(diào)到了市醫(yī)院。

    也許是前途光明，心想事成，所以這七年的時光并不曾給她留下任何印記，她倒還是蘇慧蘭記憶深處那陌生又熟悉的模樣。

    8.  來意   曹芳芳先是打量了這屋子一番，才……

    兩人在蘇家狹窄的客廳落座。

    曹芳芳先是打量了這屋子一番，才開口道：“蘭蘭，這些年他們一家待你好嗎？”

    蘇慧蘭對對方這樣過于親昵的語氣有些不太適應(yīng)，便只是略點了點頭，淡淡道：“還好。”

    是真的還好，不管怎么說，她在蘇家這些年不曾挨打受罵。

    不用受皮rou之苦，就比鄉(xiāng)下那些因為家里重男輕女而受氣的女孩子強(qiáng)多了。

    曹芳芳察覺到她的冷淡，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悅，反而笑容親切道：“蘭蘭，曹姨其實很早就想來看你，只是曹姨家里也有不少煩心事，結(jié)果三耽誤、兩耽誤的，就給拖到了現(xiàn)在，希望你不要怪曹姨?！?/br>
    蘇慧蘭搖頭：“您客氣了，我并沒想到您會來?！?/br>
    曹芳芳語氣越發(fā)柔和：“孩子，其實你不用對曹姨這么防備，曹姨不是壞人！雖然咱們見的次數(shù)不多，但是曹姨其實一直都知道你的事……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有一回生病發(fā)燒，你爸爸帶你到衛(wèi)生所，當(dāng)時還是曹姨給你打的針呢！你那時還叫曹姨‘mama’呢！”

    蘇慧蘭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既為對方提起自己最不愿回想的那段記憶心生厭煩，又為她這樣沒頭沒腦的打“親情牌”而感到疑惑。

    不過她跟這個女人從來沒有任何交集，更談不上什么交情，所以眼下也懶得與她周旋，索性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曹阿姨，你今天來是不是有什么事？”

    曹芳芳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了一瞬。

    “孩子，你可能還不了解曹姨?！?/br>
    曹芳芳輕輕吸了口氣，再開口時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自然，依然是之前那般溫和中帶著親昵。

    “曹姨并沒有說謊，這些年，我確實一直都很關(guān)注你……我知道你在蘇大旺家，也聽說了他們家人對你不好，而且我還聽說他們最近想要把你送回農(nóng)村老家！”

    曹芳芳說到這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兒嘲諷：“想不到他蘇大旺是這么個人，就是可惜了，當(dāng)年志強(qiáng)……你爸爸為了他跟你的親大伯都鬧翻了，還為了救他……”

    “曹阿姨！”

    蘇慧蘭不愿聽她一再提起爸爸，總覺得從這個女人的嘴里喊出爸爸的名字會讓爸爸無法安息，不由出聲打斷她：“曹阿姨，你這次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

    曹芳芳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兒不悅，勉強(qiáng)維持著笑容道：“曹姨這次來，一則是想來看看你，畢竟我跟你爸爸曾經(jīng)也是朋友一場……再者，蘭蘭，曹姨想問問你，愿不愿意跟著曹姨？”

    蘇慧蘭有些不解，疑惑道：“跟著你？”

    “對！”

    曹芳芳點頭，一臉認(rèn)真道：“蘭蘭，你從小到大都在城里長大，咱們?yōu)I河又是這么個熱鬧繁華的城市，農(nóng)村跟這里根本沒法比！你與其回了農(nóng)村老家，倒不如跟著曹姨走?！?/br>
    “你可能不了解曹姨家的情況，曹姨的愛人身體比較特殊……總之我們倆這輩子恐怕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如果你能來我們家，你不用擔(dān)心會有人欺負(fù)你，我們所有人都一定會對你好的！”

    蘇慧蘭聽她兜了這么個大圈子，竟然是想收養(yǎng)她，頓時覺得萬分古怪！

    她早就聽說過，曹芳芳的婆家有點權(quán)勢，她自打結(jié)婚后也是很享福的，就是大伙兒私下里都傳說她丈夫不能生育，所以兩人一直沒有孩子。

    也是因為這個，曹芳芳在婆家特別受寵，公婆、丈夫都拿她當(dāng)寶兒似的哄著，不少人因此還酸溜溜的諷刺她是“因禍得?！绷?。

    不過即便是這對夫妻現(xiàn)在想領(lǐng)養(yǎng)孩子，且不說她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了，根本就不適合收養(yǎng)，就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