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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當年,巋然如山岳,震懾四海來使。 王宗和恭敬地立于賀成淵的身側(cè),其后,數(shù)十萬士兵刀陣成列。 肅安帝吐出了一口血,跌坐在龍椅上,伸出顫抖的手,指著賀成淵,目眥欲裂:“你、你、你這畜生,如此大逆不道,喪盡人倫,你對得起大周的列祖列宗嗎?” 賀成淵冷冷地望著上面的父親,連話都不愿意多說。 王宗和上前了一步,對左右眾臣道:“太子殿下匡扶正義,長安軍民人心向之,自動開了城門迎入太子,百姓不驚,民生依舊,無大妨礙。諸位大人請勿慌張,此,天子家事,無關(guān)社稷,諸位在此,請共做個明證?!?/br> 肅安帝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他環(huán)顧左右,眾臣本在相互私語,觸到他的目光都慢慢地收住了口,一個個低下了頭,如同鵪鶉一般,噤口不語。 “你們……你們都要附逆謀反嗎?”肅安帝聲音發(fā)顫,簡直不能相信。 這個時候,宗正寺卿站了出來。 肅安帝心里一喜,還未發(fā)話,只見宗正寺卿手里拿出了一樣東西,卻是一封明黃色的圣旨,肅安帝心里又是一沉。 宗正寺卿歷來為皇族宗親中德高望重者所擔任,這一位宗正寺卿論起來乃是肅安帝的堂叔,這老頭當初還奉命主持過賀成淵的大婚。 宗正寺卿捧著圣旨,對著賀成淵一躬身,然后展開圣旨對殿上諸人念了起來。 這乃是肅安帝的罪己詔,上有言:“朕德不修,往日愚惑,為jian人所欺,使民生愁苦、國運不昌。時亥月辛未,現(xiàn)流星于郊野,欽天監(jiān)占之曰彗,大災(zāi)焉,此余之罪,無及社稷,今引咎而退,傳位于長子淵,以應(yīng)上蒼之昭。” 黑壓壓的士兵涌了進來,刀劍出鞘,煞氣凜冽。賀成淵立于殿前,氣勢如劍刃逼人。 殿上眾臣再無遲疑,一個個跪下:“臣等恭候陛下退位、太子即位,此,天下之幸、黎民之福也?!?/br> 肅安帝手腳冰冷,又吐出了一口血,胸口劇痛,再也不能出聲。 賀成淵此時卻開口了:“父皇無慈父之心,兒臣卻不能棄孝子之義,父皇退位,當頤養(yǎng)天年,父皇往日曾有言,明鏡臺處山景清靜,正宜修養(yǎng)心性,兒臣便請父皇居于明鏡臺罷了?!?/br> 他頓了一下,微微地笑了起來,語氣溫和:“可惜明鏡臺毀于大火之中,不復舊日風貌,兒臣稍加修繕,時間倉促,有所不周,請父皇將就一些?!?/br> 他略一抬手,立即有士兵上來,不由分說,將肅安帝拖下去了。 彼時,肅安帝破口大罵,全無帝王風范,但殿上諸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只做未見未聞。 半日后,肅安帝連著馮皇后一并被送到了明鏡臺的舊址之處。 時,明鏡臺已毀,浮玉山焚于大火,滿目瘡痍,放眼望去,周遭皆是焦黑的山石與沙土,荒無一物。 明鏡臺的殘垣斷壁還未收拾,一片狼藉,只在空地上搭起了一座矮仄的木屋,如同豬圈一般,四面透風,唯頂上有棚,聊以避雨。 肅安帝渾身發(fā)抖,瘋狂地大叫:“這個孽障,他居然敢這樣對朕!他居然敢這樣!” 馮皇后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明鏡臺的四面豎起了高高的鐵柵欄,堅固結(jié)實,不可攀越。 肅安帝撲過去,死死地抓住了柵欄,拼命搖晃著,絕望地喊叫著:“去、把太子叫過來,放朕出去,阿狼、阿狼,你忘了小時候朕是怎么疼愛你的嗎?阿狼!” 一隊士兵守在外邊,個個面無表情,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前任帝后的任何動靜。 有老鴰自遠處飛過,發(fā)出“呱”的一聲啼鳴,在荒山中引起瘆人的回響。 —————————— 高大的長安城門打開了,光鮮威嚴的儀仗衛(wèi)隊列在高高的城樓上、列在長長的大街上,恭敬地迎候貴人車駕。 十二匹白馬拉著巨大的八寶瓔珞華蓋香車緩慢地從長安城外行來,前方有羽林衛(wèi)千人開道,左右兩側(cè)宮女各百人,奉著繡幡、團扇、金香爐等物件隨行,從城門到皇宮,一路鋪著厚厚的地毯,只因車上的人此時身體貴重,不可有半點顛簸。 這也就罷了,最令人震撼的是,趕車之人,竟是剛剛即位的新帝。 帝王神武無雙,俊美無儔,光華耀日,此時,卻親自持著鞭子,坐于車駕前,驅(qū)馬前行,神情莊重嚴肅,不怒而威,令人不敢直視。 道邊百姓盡皆跪伏,觸首于地,以示敬仰。 然則,此景過于驚人,離得稍微遠一點,就有不怕死的人在切切私語。 “看見那車子沒有,陛下親駕,天哪,那車上該是什么人?神仙下凡嗎?” “不是神仙,我和你們說,是狐仙。你們記不記得,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娶的那位太子妃,當時就說了,嘖嘖,太子妃是狐仙投胎,勾魂奪魄,只消一眼,就讓太子為她失了心智,你們看看,果然是……”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圍的人合起來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頓:“作死嗎?這般誹議皇上和皇后,你家的九族還要不要?” 那人可太委屈了,被打得嗷嗷亂叫:“我沒有誹議,我是夸、夸啊,你們沒聽懂嗎?” …… 連巍峨的皇城都打開了大門,任那八寶香車徑直駛?cè)?,直到了宮苑之前。 宮女們跪了一地,有兩人上前掀起了車簾子:“皇后娘娘,到了。” 賀成淵攙扶著方楚楚下了車,舉止小心翼翼,連呼吸都不敢用勁。 方楚楚挺著個大肚子,順手打了他一下:“你夠了,別這么瞎緊張,你看看我,活蹦亂跳,好得不能再好,你給我一張弓,我還能射下大雕給你看,有什么要緊的?!?/br> 賀成淵馬上端起了一臉肅容:“懷著身子呢,別摸弓啊劍啊什么的,最好連提都不要提,免得把娃娃嚇壞了。” 方楚楚睜大了眼睛:“不得了,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和我說話的聲音變大了,是不是當了皇帝了,膽子也肥了起來,不把你的主人放在眼里了?” 左右驚懼戰(zhàn)栗,不敢言語。 賀成淵卻馬上恭敬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是,我錯了,我說小聲點,楚楚,等娃娃出來以后,愛怎么耍都行,就這幾個月我們安分一點,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