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勁兒說外孫女懂事了。

    劉瑛酸溜溜道：“云想, 你這出手挺大方啊?！?/br>
    喬云想笑笑：“給我姥買東西還有啥舍不得的？我姥平時花錢仔細(xì), 都不怎么買衣服, 我得給她打扮漂亮點兒?！?/br>
    劉瑛又給氣著了：這臭丫頭話里有話, 說她姥的錢給我們了, 還說我不給她姥買衣服！

    喬云想把倆人送到車站：“姥姥, 過段時間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身體襖?！?/br>
    喬姥姥不去, “好好的上醫(yī)院干啥？”

    “身體是革命本錢, 姥姥歲數(shù)大了, 就得定期檢查。身體棒棒的在家當(dāng)老太君多好！”

    推算時間, 姥姥做手術(shù)還得幾年后。從現(xiàn)在起一年給她檢查一回，發(fā)現(xiàn)問題趕緊處理, 也省得最后遭那么大的罪。

    送走姥姥，喬云想回到工廠, 喬巧珍拿出幾件長袖T恤和衛(wèi)衣, 喜不自勝的：“服裝廠按香港電影的款做了批貨，也是純色沒有花，我又給整回來一些?！?/br>
    喬云想摸了摸面料，“媽，你發(fā)小做采購真有眼光，這面料簡直了！”

    喬巧珍有些遺憾，“也就能進(jìn)這一次貨了，下一批人家也開始印花。不過我一想，咱們已經(jīng)得了兩次便宜, 就滿足吧?！?/br>
    喬云想挑了幾件放好，然后回家畫用來制版的圖案，一邊畫一邊看旁邊的方寸。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總看我？”

    喬云想極力掩飾，“內(nèi)個啥，你頭發(fā)上有片小樹葉。”

    方寸笑出了聲，“別氣我了，我看看你在畫什么？”

    喬云想立馬雙手捂著屏幕，“別看別看，現(xiàn)在保密。”

    方寸笑問：“這會兒遮遮掩掩的，總有能看的時候吧？”

    喬云想狂點頭。

    第二天晚上方寸過來學(xué)習(xí)，一眼看見椅子上搭著的衛(wèi)衣。喬云想笑道：“這件給你，看看喜歡不?！?/br>
    方寸將衣服抖開，莫蘭迪灰藍(lán)色，面料摸著很有質(zhì)感，衣服中間印著一個卡通人像，雖然寥寥幾筆，卻不難看出就是自己。畫面邊緣伸過來一只手，他正低著頭涂指甲油。

    少年的嘴角噙著笑，“這是這一批的印花？”

    喬云想的臉微微有些紅，“不是這一批，是這一件，只有一件?！?/br>
    “專門給我的？”

    嗯嗯嗯，喬云想點頭，然后翹起腳在他耳邊說：“只給你。”

    方寸拉住她的手，她又興奮地說：“要不要看看我的？”

    看見她那件，他又笑了，柔和的莫蘭迪粉色，上面畫著的是她，畫面旁邊也伸過來一只手，在給她涂指甲油。

    “看著的確蠻特別的?！?/br>
    喬云想心里暗笑，不懂了吧，時間前進(jìn)若干年，這叫情頭。

    “為什么畫這一幕？”他問。

    喬云想笑道：“因為在我和你之間，這是名場面?！?/br>
    方寸雖不太懂，卻也懂了。

    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衛(wèi)衣印花，是他和她最值得紀(jì)念的那一幕。

    少年心潮涌動，拉著她的手，定定地望著她：“我可不舍得穿?！?/br>
    “嗯，穿到學(xué)校咱倆馬上就是反面典型?！?/br>
    “可是又特別想穿?！?/br>
    喬云想噗嗤笑出聲，“你還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嗯?！彼卣f，“其實我心里很矛盾，跳級是我要完成的計劃，可是也很冒險。如果不跳，考上清大的幾率會高一些。跳級畢竟少復(fù)習(xí)一年，可能把握不是那么大，而且，也少陪你一年?！?/br>
    喬云想知道的，方寸上一次并沒有考去清大，但也考取了京市的學(xué)校，后來出國留學(xué)。回國后一直忙事業(yè)，好像也一直單身。

    而這一次，感情方面會不一樣吧，畢竟他們兩個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方寸，你就按你的計劃來。一次考上最好，即便沒能成功，那也很了不起，因為你只用了別人三分之二的時間。如果你的目標(biāo)只是清大，那么你還可以有第二次沖刺，不怕的，我陪著你呢。”

    少年心里滿滿的感動，雖然極力控制，手臂卻忍不住收緊……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拍門聲：“小喬！小喬我要回學(xué)校啦！你快給我開門！”

    又是方松嶺。

    方寸頭疼地把大門打開，方松嶺開心地蹦跶進(jìn)來，“我來取我的鞋?！?/br>
    方寸皺眉，“不是說好了我給你拿回去？”

    “坐不住了，等不及了，想馬上看到。”方松嶺美滋滋地試著喬云想給她畫的帆布鞋，笑道：“我還有個重要的任務(wù)，咱媽惦記著禿禿的腿，說這天眼瞅著涼了，可以去治了。還說她認(rèn)識好的骨科大夫，可以幫忙聯(lián)系醫(yī)院。”

    這可太好了！

    喬云想正表示感謝，方松嶺突然看見兩人的情侶衛(wèi)衣，“啊啊啊，還有沒有了？我也要！你看這上面情意綿綿的，眉來眼去的，可太棒了。”

    方寸板著臉：“沒有你的。”

    方松嶺氣得踩他一腳，又去搖喬云想的胳膊，“我知道你有本事弄出來，你幫我整一個，要男生給畫腳趾甲的！”

    我滴個天，jiejie你真有創(chuàng)意。

    方寸當(dāng)然板著臉拒絕，喬云想笑道：“jiejie，要不我給你畫個松嶺？”

    方松嶺眼睛一亮，“行?。±蠋帕?！也不用畫嶺，幾棵小松樹就行！”

    她拿出一個鞋盒，“我光往你這兒跑，又麻煩你干這干那的，你還給我家做桌布，光占便宜怎么行。這鞋我昭姨給我買過，我求她又給寄來一雙，按你的鞋號買的。等我回北京，有什么好東西再給你寄來?！?/br>
    方寸道：“說話算話？”

    吃里扒外的！有了姑娘忘了姐的！方松嶺好想敲他的頭。

    喬云想打開盒子，那是一雙小皮鞋，皮質(zhì)特別軟，款式很有格調(diào)，穿多少年都不會過時。

    這鞋，應(yīng)該是擺在京市大商場里的，價值不菲呢。

    喬云想很不好意思，“這也太貴重了?！?/br>
    方松嶺小手一揮，“沒事，反正是我媽花錢。你給我家做的桌布鋪上了，我媽寶貝得跟什么似的，我爸往上面放個水杯都得挨罵?！?/br>
    幾個人笑作一團(tuán)，禿禿又敲門，讓方寸看他做的題。喬云想道：“禿，過兩天帶你去治腿哈。”

    “那可太好了，我能直立行走啦?！?/br>
    方松嶺笑得都蹲地上了，問道：“禿禿，你害怕治腿不？”

    “不害怕，治好了腿我就能走快點兒，還能長大個，長得頂天立地?！?/br>
    方松嶺笑得不行，“小樣兒，你還開天辟地呢！”

    禿禿的手術(shù)很成功，小孩疼得臉都白了，卻始終忍著不說。

    喬巧珍心疼得直掉眼淚，禿禿伸出小手擦她的眼睛，還勸呢：“mama呀，不哭了，我這都好了，過幾個月就活蹦亂跳啦，到時候你別嫌我鬧?！?/br>
    “我巴不得你鬧騰呢?！?/br>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