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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叫他有一種置身夢魘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始終固執(zhí)地背對著自己的男人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了,坐在床邊,臉色不悅地把自己緊緊抱進懷里。“你怎么又哭了???”哭了?直到聽到這么一句悶悶的問話后,他才像大夢初醒一樣,猛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jīng)淚流滿臉了。但此時他甚至沒有沒有心思去擦拭淚水,只是輕輕拉過對方的手,描摹著手指形狀似的撫摸著繞著層層繃帶的手指。“傷得很嚴重嗎?”“……還好啦。你別窮擔心了?!?/br>才不會還好呢。要是真的只是小傷口,怎么不隨便找快膠布貼貼算了呢,還特地去找醫(yī)生……都是他害的。他怎么總是害這家伙受傷呢?“你別哭啦。真的沒什么?!?/br>聽著對方溫柔而急切的安慰,陸靳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惡了,太可恨了,就為了區(qū)區(qū)的香水味而生氣。他們只能互相傷害,就像置身于無法解脫的咀咒束縛之中……后來袁樂軒就那樣抱著哭得雙眼紅腫的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吃東西。而他只是木然地張開口,把食物嚼爛吞下肚子。味蕾罷工了,他甚至連自己在吃的東西是咸是甜的都不知道。“不吃了嗎?”看到自己并沒有再張開嘴,袁樂軒輕輕地問了一句。其實他只是突然走神了,但還是順著對方的問話點了點頭?;蛟S連大腦也開始歇業(yè)了吧。他甚至能聽到大腦齒輪咔嚓咔嚓地艱難前進著的聲響。袁樂軒嘆了一口氣,把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回桌子上。“好了。你要去洗澡嗎?”他再次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后就被對方像在拉一只不會動,不會思考的布娃娃一樣拉到了臥室。手上則被塞了一套干凈的睡衣和內(nèi)衣褲。他聽從習慣的指揮,把干凈的衣服放好,站到被清洗得閃閃發(fā)亮的鏡子前開始漱口洗臉了。然而腦子里始終浮現(xiàn)著袁樂軒那只手指上纏繞著一層又一層繃帶的手。果然是他害的呢。那家伙生氣了,所以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才會對自己那么冷淡,毫不留情地甩開自己的手,說什么“你不是覺得我很惡心嗎”。他雙目無神地看進鏡子。稍稍模糊的視野里呈現(xiàn)出一張丑惡的臉孔。上面寫滿了殘忍和無情。這時他的眼角瞄到了放在盥洗盆上的黑色東西。其實他根本什么也沒有想,只是很單純地,很單純地想體會一下那種滋味,就像小孩子好奇地把泥巴放在嘴里一樣。于是乎,他木然地拿起了那把黑柄刮須刀,往自己的手指劃去。☆、必“可惡!你這是在做什么?。 ?/br>當他從混雜著血紅和昏暗的迷霧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被拉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了。渾身濕漉漉的,只披著一條米黃色的大毛巾。眼瞼上甚至還掛著水滴。而跪坐在面前的男人正一臉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手在……貼繃帶?咦?“怎、怎么了?”他慌張地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只被抓得更用力了,甚至使他一瞬間稍微向前傾去。只見袁樂軒本來已經(jīng)鐵青得像惡鬼的臉顯得更陰沉了。“問什么傻話?。侩y道要讓手指一直流血嗎?”“我……我的手指流血了?”“當然了。還是你自己劃傷的。別跟我說你根本不記得了!”這家伙好兇……明明平時就算怎樣生氣都不會對他這樣大喊大叫的說。被袁樂軒這么一提,他確實漸漸記起了那段仿佛埋在濃霧之下的記憶。不過真不想讓這家伙幫自己處理傷口,讓這個已經(jīng)不再對自己溫柔以對,而只會呼呼喝喝的家伙照顧自己……他緊抿著嘴唇,當對方總算給自己被劃傷了的食指和中指貼上了好幾個繃帶后,他馬上嗖的一聲收回了手。這下子袁樂軒的臉色更加不悅了,他簡直可以看到籠罩在這家伙身后的烏云。“……你這是在做什么呢?干嘛弄傷自己的手指?”要說直到剛剛為止,他都覺得自己像置身于昏暗的夢境之中,像一只被誰拉扯著手腳的娃娃嗎?這么回答的話,大概會被這家伙嗤之以鼻吧。看到自己只是悶悶地低頭盯著貼滿褐色繃帶的手指,始終不發(fā)一聲,袁樂軒像放棄似的呼地笑了一聲。“我說啊,你就算做什么,哪怕把整只手都剁下來了,也無濟于事呢。你無法彌補任何東西,無法把我身上的痛楚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每個人永遠都是獨立的個體。這不正是你一直以來死死保持著的觀念嗎?”袁樂軒說著把手搭在他濡濕的腿上。好想把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甩開。這時候他才突然為自己只是披著一條毛巾的狀態(tài)而感到羞恥不已。雖說他們兩個已經(jīng)□著抱在一起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在關系疏遠而冰冷的現(xiàn)在,他還是不由得難為情起來。“今天我去參加了同學聚會呢?!?/br>打算移開身子的動作嗶嗒一聲停住了。心中頓時升起了一團怒火,直上竄到他的喉嚨。陸靳生氣地瞪著看不出在想什么的袁樂軒,冷冷說道:“你還真是享受呢。虧我得整天被困在地牢似的臥室里。”袁樂軒撲哧一聲笑了,然而笑意并沒有到達眼睛深處。“是啊。在和同學喝酒聊天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該回去啦。不過一想到你在空蕩蕩的公寓里孤獨一人時,我就覺得報復的痛快感,怎么也不想回去呢,于是就蹭到那么晚才回來了呢?!?/br>“你……哼,你不在的話,我反倒覺得清凈呢?!?/br>“我就知道?!?/br>幾乎是緊接著自己的話而蹦出來的一句應和。只見袁樂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仿佛心里積了多少陰郁似的。“明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單單聽到你的聲音都覺得很幸福的說。不過那也只是之前的事了?,F(xiàn)在我真的覺得越來越累,就像整天背負著超出負荷的重負。我總是在想那重負到底是什么。是我對你的愛嗎?是得不到回報的失望感嗎?還是和總是只會拒絕自己的人相處而產(chǎn)生的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