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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墨試探的叫了一聲。胖娃娃坐在地上,咬著手指,瞪著林青墨只是不說話,但從他噘的老長的嘴上可以看出,他十分不情愿林青墨這么叫他?!拔寤╮ou。”林青墨畢竟也是一個孩子,不懂的察顏觀色,見他沒反應,便又叫了一聲。這下胖娃娃,也就是敖焰有反應了,他兩手拄地,顫巍巍的站起來,他個子矮,又胖,站起來很費力氣,然而還不忘把旁邊的書包撿起來,抱在懷里蹣跚著向林青墨走來?!澳銊e過來,我去?!绷智嗄孀哌^去,幾步遠的路,卻像是隔著天涯海角,許久才得見一次,分外想念,敖焰一頭扎進林青墨的懷里,“嘎嘎嘎”的笑了幾聲,異常的快樂和激動,力氣大的撞倒了林青墨。林青墨揉揉胸口,剛要說話,卻被敖焰的兩只胖手掐住雙頰,rou奶奶的臉直壓了過來,林青墨只覺得呼吸一窒,嘴上貼了一個rou乎乎、濕潤潤的東西。呼吸被堵住了,味覺卻異常的敏感起來。他被迫張開的嘴里又伸進一個會動的東西,交纏中他嘗到濃重的葷腥的味道,是rou,是rou,五花rou。林青墨激動想把舌頭伸進對方的嘴里繼續(xù)品嘗,無奈敖焰的小舌頭抵著他的往里推??上О窖娴纳囝^上的rou味已被林青墨嘗干凈了,他現(xiàn)在急切的想往他的嘴里,大本營里伸。林青墨箍緊了敖焰的小肥腰。敖焰不甘示弱力氣甚大,想方設法要勝林青墨一籌,雙手緊抓著林青墨的衣服,繃緊了全身,小肚子努力向前挺,掙的熱汗直流。兩人拼殺的你死我活。最后還是因林青墨不能呼吸才做罷,推開敖焰,大口大口喘著氣。林青墨沮喪的看著敖焰,道:“五花rou,你真有力氣。有五花rou吃就是好?!弊煺檀蜈A了的敖焰異常的興奮和得意,呲出幾顆小奶牙把臉湊近林青墨道:“珠子,珠子?!绷智嗄擦似沧欤骸霸瓉砟闶且没刂樽?,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吃五花rou?!?/br>但沮喪歸沮喪,林青墨還是張開嘴讓他來拿珠子。敖焰大喜,差點把僅有的幾顆小奶牙笑掉了,迫不及待的撲上去伸進舌頭又是一通亂攪。結束還是林青墨呼吸不暢推開了他,他抹了一把嘴邊殘留的口水,道:“怎么拿了那么久?拿到了嗎?”敖焰笑嘻嘻的看著他,像喝醉了酒,東倒西歪的,雙眼里閃動著太陽照在水面上的粼粼波光。他手一抬,掌心托著那顆白珍珠。林青墨撿起地上的書包,轉身上了床。帶起一陣風,吹醒了還沉浸在熱乎乎的“親親”中的敖焰,他突然覺出一絲寂寞,哀怨的看著林青墨的背影,繼續(xù)吮吸手指。林青墨坐到床上,抬眼看看他,敖焰立在那里,像是一個涼亭里笨重的圓石墩。林青墨拍了拍床,道:“過來坐一會吧?!薄鞍ァ!卑窖嬗挚旎钇饋?,小胖腿一絞一絞的飛快的跑過去。林青墨坐在那,有些愁苦,他看著奔跑的敖焰,總擔心他一腳下去,家里的地就要陷下去一個窩窩,更擔心他坐到薄薄的木板床上會不會把床壓塌了。林青墨的家不大,只一間稍大的房間連著一間小房,但家徒四壁,僅有幾件大的物品,所以還是顯得空闊。寒酸的空闊。但是,林青墨看看墻壁上貼著的一張年畫,一個白胖的娃娃抱著一條大魚,身上的白rou和魚rou一樣的結實,張嘴哈哈笑著。他又轉過臉看看敖焰,有一種家里是富貴的,豐足的感覺,全因眼前這堆五花rou。林青墨道:“五花rou,你家在哪里?”敖焰撲到他的身上,咚的一聲悶響,像拳頭砸在心口上,林青墨捂住胸口,道:“五花rou,你慢點?!卑窖娴纱罅艘粚S琉璃珠,吐字清楚:“我叫敖焰,不叫五花rou?!薄澳銕讱q了?五花rou?!绷智嗄旧硪彩莻€小孩,當然是小孩心性,對他真正的名字全不在意,一心一意沉浸在對五花rou的渴望上。敖焰賭氣不想理他,但怕自己不回答他又不理自己,頓了一下,回道:“一歲?!薄巴邸绷智嗄狭艘宦曢L腔,“還是神仙好,一歲就長這么大。還長這么胖。”林青墨戳戳他鼓凸凸的手臂,又道:“那顆給我治病的珍珠是不是很貴重?”敖焰翻了翻眼皮,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林青墨暫時是不會知道的,那樣的珍珠在南海龍宮里俯拾皆是。敖焰不過是借著拿珍珠占他便宜。神仙到底不同于人類,心智也成熟的快。林青墨一臉的感激,拉過敖焰的手,道:“多謝你。我,我也沒有什么報答你的。以后我娘去龍王廟祭拜時,我也跟著去,磕幾個頭?!彼麚蠐项^,想著家里有什么可以款待敖焰的。敖焰學著他,也撓撓頭,但他只有幾根細細軟軟的胎毛。林青墨眼一亮,拍手道:“我給你梳頭吧?我家沒有好吃的給你?!彼麓踩×肆帜傅奶茨臼幔卵佬蔚倪?,細密的齒子。敖焰乖乖趴在林青墨的腿上,任他揉弄。一排圓潤的齒頭在敖焰的大頭上一下一下輕柔的劃著。在睡著前他聽見林青墨說:“你做我弟弟吧?”他喃喃答道:“你是......媳婦?!?/br>太陽西斜,落日的余光從西窗照進來,昏黃的。敖焰還沒有醒,林母也還沒有回來。門“吱嘎”一聲響了,“娘?!绷智嗄辛艘宦?。進來的卻不是林母,而是探進了一個長圓的小頭,戴著一頂黑色官帽,綠色的臉和脖子,八字須——是老烏龜?!斑M來吧,他在這呢。”林青墨招呼道。龜丞相這才躡手躡腳的走進屋,一身紫紅色的官服,背上的龜殼仿佛很沉重,壓彎了他的腰,像是人間的垂垂一老翁。他恭敬的向林青墨施了一禮,輕聲道:“我來接他回去。今天他是偷跑出來的?!薄鞍。瓉硭@么不聽話。”林青墨說著捏了捏敖焰的屁股,敖焰嘟囔著翻了一個身,把屁股對著龜丞相。龜丞相無奈的笑笑,也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床小碎花棉被,輕手輕腳的把敖焰包起來,走出屋子。又胖又重的敖焰走后,整個屋子仿佛都變輕了,浮在半空中打飄。林青墨心里也空落落的,不踏實。龜丞相走后不多一會,林母便回來了,她拿著一個包袱進了屋,道:“青墨,門口誰放的東西?”林青墨搖搖頭:“我不知道。”打開包袱一看,有兩件衣服,一件是寶藍色蔓草紋短外袍,一件是深綠色單色短外袍。一個黑漆木上下三個小抽屜的首飾盒,拉開看,第一層滿滿一屜的小顆白珍珠,像滿碗的飯粒子,白花花一片,刺目的很;第二層是一排排的整齊的紅珊瑚發(fā)簪;第三層是兩副樣式不同的耳環(huán),一副白,一副紅,白的像是晶亮的淚珠,紅的像飽飽的血滴。此外還有一個油紙包,打開一看,是一大塊腥氣的瘦rou。看到rou,林青墨有點明白了,對母親說:“方才那個胖娃娃又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