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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他想勸他句待人不必個個傾心、事事盡力,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卻又巴不得魏溪時時刻刻這樣待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是自己心胸狹窄,見不得他將真心分給別人一星半點。如此說來,該是他自己小氣才對。“不必改。”蘇晉之放下茶杯,摸一把魏溪腦袋,“師兄亂發(fā)脾氣,是師兄不對?!?/br>魏溪心頭大悅,拍掌道:“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看小邱掌門了?”蘇晉之失笑:“你是真喜歡他呀。”“師兄你不喜歡嗎?”蘇晉之心道,這孩子對喜歡一詞想得恐怕是與自己大不相同。在他眼中,邱落言無非是世上又一個可憐人,能幫到便幫一把,幫不到也只能由得他。江湖上萍水相逢的人太多,若是每一個都要關(guān)照到生老病死,恐怕給他十倍精力都不夠花。于是他笑:“也沒什么喜歡不喜歡。”“那師兄你當(dāng)年救我,是為了什么呢?”蘇晉之一愕,當(dāng)年是為什么冒著生命危險,從那個雜技班主手里救下了他呢?是因為看這孩子被折磨而心生同情?還是因為被他眼神的求生欲望所震撼感染?抑或是自己沉淪苦海,見著同病相憐的人便心有戚戚?蘇晉之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些理由都是,也都不是。末了,他淺淺一笑,摸了摸魏溪臉頰,忽的湊過臉去,在他額上輕輕一啄:“因為喜歡你呀?!?/br>第52章血書“師兄你又捉弄我!”魏溪哇哇一叫,一咕嚕便翻身到床內(nèi),整個人鉆進被窩里。“你這樣,不悶得慌?”蘇晉之見他把頭臉都蒙住了,也沒地方透氣,不由得拉了拉被角。不料魏溪在里頭抓得嚴實,蘇晉之越是拽,他反而越是卷得緊了。整個人蜷得像只小烏龜,窩在自己的硬殼子里。蘇晉之拿他沒轍,熄了燈,復(fù)又躺下去,不多時便沉沉入睡。他身邊的被子悄悄被扒開一條細縫,魏溪的腦袋無聲無息地鉆出來。魏溪埋在被窩里好有一會兒,眼睛已然習(xí)慣了黑暗,便沒有燈也能將床上人看得清楚。于是他便怔怔瞧著師兄的臉龐,聽著自己加速的心跳,良久方才入眠。又過了兩日的早上,魏溪跟著蘇晉之一同抓藥,給邱落言打成一個個小包,裝入他隨身的行囊。邱落言與他們相識不久,但這幾日下來卻仿佛有生死患難的情分,拉著兩人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魏溪瞧著不忍,伸出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不料邱落言哇地一嚎,索性朝他身上一撲。蘇晉之在旁微微一動,卻終于沒有出手阻攔。魏溪抱著邱落言,手繞到他背后輕拍,溫言安慰了許久,好歹將他送到門口,等昆侖派的人來。早前他們曾飛鴿到此,說定了接人的時間。可現(xiàn)下過去整一個時辰,門外還是不見人影。傅卿云警惕甚高,一早便派了人上瞭望臺放哨,從清晨直等到日中,才終于等到遠處起了煙塵。崗哨急忙搖鈴,莊丁們快步跑到門邊。傅卿云正好前來,卻揮手攔下:“先看清楚?!?/br>沈連風(fēng)于是騰身一躍,登上高臺憑目遠眺。只見那煙塵來得極快,未幾便已靠近,是兩匹發(fā)了瘋也似撒腿狂奔的坐騎。馬背上馱著三人,兩人蓬頭垢面,身染血污,一人耷拉著腦袋,隨著馬蹄步子一顛一顛,也不知是死是活。二馬到得門前,一人翻滾下馬,沖上來砰砰打門。他口中嗚哇亂叫,似是在喊救命救人。邱落言聽出那聲音確是自己同門,丟下包袱便要開門,傅卿云伸手一抬,沈連風(fēng)便將他攔住了。“開甕城?!备登f主道。這正東的離門原是沒有甕城的,傅卿云一聲令下,莊丁們便扳動機關(guān)。但聽一陣鉸鏈吱呀聲響,在莊門外頭土地之上,竟然憑空升起一圈半圓的圍墻。墻上一道朱漆大門,恰好罩在離門外頭。一座甕城便瞬間無中生有地出現(xiàn)了。如此預(yù)備妥當(dāng),傅卿云才準將人放入。所幸這些人后頭并無追兵,門剛關(guān)上,三人便滾落在地,癱軟仿佛爛泥。“先別碰人!”傅卿云厲聲一喝,邱落言剛要上前,腳步頓時被他喊住。蘇晉之踏前一步:“我去看看?!?/br>魏溪擔(dān)憂道:“師兄小心?!?/br>蘇晉之精通藥理,對各種毒物當(dāng)然也十分熟悉。他走到傷勢最重的一人身邊,隔著絲帕將那傷處衣料揭開,瞧了瞧傷口的形狀與血rou顏色,而后再隔著布料搭上對方腕脈,仔細探查了片刻,方道:“沒中毒?!?/br>邱落言感激地點點頭:“前輩求你救救他!師弟,師弟你千萬挺住??!”傷者早已說不出話來,另兩個也好不到哪兒去。蘇晉之瞧一眼這人肩頭,對邱落言道:“幫我按住他?!?/br>邱落言一愣,隨即乖乖照做。蘇晉之蹙眉:“壓緊。箭頭位置兇險,萬一亂動刺了破心肺,就是我也無法回天。先把箭頭拔出來,再讓人抬他進去?!?/br>邱落言一嚇,當(dāng)即不敢怠慢,伸手胡亂抹了把眼淚鼻涕,強打起精神,雙手緊緊壓在對方肩胛,任憑他如何抽動亦不放手。蘇晉之猛地咬牙,將箭頭從rou里猛力一拔。那人猛地一震,被邱落言死死摁住。魏溪遞了傷藥上前,蘇晉之倒了半瓶在絲帕上,叫邱落言捂住對方傷口:“按住止血?!?/br>三人之中,此人受傷最重,需得人抬,余人都還能走,便或攙或扶,由莊丁送入廂房醫(yī)治。蘇晉之看向手中那枚染血的箭頭,眉頭蹙緊。“是什么人下手?”傅卿云看他神情,便知他一定有了計較。蘇晉之把箭遞過去,箭尾翎羽已被折去,但箭頭上分明刻有篆體小字。這三字委實太過熟悉,就是不用細看也能分辨。逍遙樓。原來這三人與邱落言分別后本是要回門派中去,接到飛鴿得知他受傷,便折返了回來。行到半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灰羽軍在幾十里外大肆集結(jié),他們想著鑄劍山莊多半還不知此事,便偷偷潛入帥帳附近想要刺探軍情。奈何這幾人武功太過粗疏,還沒聽到要緊處便被對方發(fā)現(xiàn)。三人扭頭便跑,快馬加鞭一路亡命奔逃,路上被幾番截停,有過數(shù)番苦斗,三匹馬損了一匹,才最終逃到此地。三人俱是傷痕累累,九死一生。灰羽軍前不久剛歷一敗,沒想到卷土重來如此之快。蘇晉之看過那幾個昆侖子弟的傷口,下手不輕刀刀奪命,看來這灰羽軍此番是有心討債,一意要斬草除根,手下絕不留情。“鑄劍山莊固然有機關(guān)庇護,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