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再高，也須勤練不輟，別以為有了三分靈氣，就可以趁機偷懶。”

魏溪嘻嘻一笑：“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師兄你難得夸我，我聽著高興嘛?！?/br>
蘇晉之見他笑得殷勤，自己也有些隱忍不住。他微微側(cè)頭，掩飾住自己表情，又轉(zhuǎn)回頭，正色訓(xùn)他：“知道了，就乖乖地聽?！?/br>
“是！”

蘇晉之娓娓道來：“我先前所教的半套，是一三五七這等間隔招式，剩下沒教的，都是嵌在其中的過度劍式。雖然少了這些招式劍法的威力會大減，但整套劍法意境不失。剛才看你舞劍，招與招之間尚有些滯澀，因為你感覺到這些劍招缺少連貫，就在習(xí)劍時自創(chuàng)了些招式填充其中。現(xiàn)在我要教你的招式與這些散招作用相同，但更要高明許多，精妙許多。你只要練上幾次，很容易便可以融會貫通?！?/br>
魏溪點點頭，恍然大悟：“難怪我打那些假和尚時覺得有些地方別扭，原來如此！可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打不過我，要是我學(xué)了完整的劍法，是不是就威力無窮了，這劍法這么妙，你怎么不早些教我？”

蘇晉之搖搖頭：“不教你，正是怕你急公好義，又自以為天下無敵。要知道，江湖之上能人輩出，永遠(yuǎn)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是你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橫掃天下，那總有一天會栽個大跟頭，摔到你萬念俱灰，想爬也爬不起來?！?/br>
“那怎么會？都那么厲害了，爬總是還能爬起來的吧……”魏溪撓撓頭，覺得師兄有些危言聳聽。

蘇晉之不理他，徑自說道：“所以學(xué)劍法之前，你先答應(yīng)我，以后不可隨意與人動武，凡事以忍為先，不準(zhǔn)強出頭，不準(zhǔn)不顧自己安危就向人貿(mào)然許諾，不準(zhǔn)……”

“好啦好啦，只要師兄你在我身邊，我就是想壞規(guī)矩不也壞不了嘛。你就別嘮叨了，快說正事吧。”

蘇晉之搖搖頭，終于沒有再繼續(xù)說教，而是站了起來，負(fù)手立到窗邊：“那你聽仔細(xì)了?！?/br>
第13章練功

他將劍法口訣一一背來，又親自指點魏溪動作，為他糾正姿勢。

這一套劍法果然精妙凝練，比之魏溪自創(chuàng)的劍招要高明不知多少倍。他這時學(xué)來，如同解開心頭困惑，頓時有豁然開朗、醍醐灌頂之感，只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知道劍法，現(xiàn)下學(xué)得，高興得手腳發(fā)癢，躍躍欲試。

棲芳閣的房間本就極為寬敞，魏溪迫不及待，當(dāng)下就地演練。他將一桿細(xì)細(xì)竹棒揮得颯颯有聲，時如雷霆，又如春雨，舞到興處，臉上不禁露出欣然微笑。

這是好武之人才會有的感悟，蘇晉之早知道他會如此。他這師弟好像是天生的武癡，一旦知道劍訣，便恨不得日夜練習(xí)，廢寢忘食。他在旁邊看著，也只能稍加提醒，偶爾為他指點目標(biāo)，讓他追打。而房中諸般擺設(shè)都成了魏溪游戲的對象，指東打西，叮叮當(dāng)當(dāng)，好不熱鬧。

如此捱到夕落，房中沒有點燈，看東西已有些困難。魏溪再擊打目標(biāo)也失了先前的準(zhǔn)頭，竹竿一撥一掃間，險些將個精致的胭脂紅釉梅瓶掃落。

蘇晉之急急搶去，終是晚了一步，兩人為接那瓶子，身子都傾斜了重心。最后一人蘇晉之一手摸在瓶膽上，而魏溪摸在他手上，兩人同時回望，四目相交，齊齊摔了下去。

瓶子沒事，倒是魏溪哎喲了一聲。

蘇晉之忙道：“摔疼了？”

魏溪呲牙一笑，拍拍衣服起來：“不疼。我就說，有師兄你在，闖不了禍?！?/br>
他說著，把瓶子從地上抱起，不想手上一個打滑，瓶子就毫無征兆地滑下，啪一聲砸在地上，摔了個稀爛。

兩人面面相覷。

呆了一刻，又相視大笑。

魏溪抱著頭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這瓶子太滑，自己跌下去的?！?/br>
蘇晉之好笑地看著他，搖搖頭，見他心虛地跳腳，忙道：“別過來！小心腳底?！?/br>
他們一起七手八腳地把瓷片殘渣收拾了。過了一會兒，魏溪才緩過勁兒來，坐在凳子上，一臉滿足，回味著剛學(xué)到功夫的喜悅。

蘇晉之從沒見過他這樣開心，也跟著笑了：“真這么高興？”

魏溪拍著大腿：“真是精妙！實在精妙！這劍法我舞著舞著，就像能聽見潮水拍岸，能看見天邊云霞，好像那天的盡頭還有鳥飛，鳥的腳下還有大浪?！?/br>
“這套劍法是是一位前輩高人在許多年前所創(chuàng)，相傳這位前輩早年曾搜羅天下劍術(shù)，晚年寓居于海島之上，每天臨海獨坐，看日出日落，回首一生所歷大大小小多場對局，終于從天上流云、海際拂風(fēng)中悟出了自然生克的道理。所以他提劍迎風(fēng)，劍隨云走，創(chuàng)立了這一路三十六式劍法。”

“怪不得，我就覺得這劍法自然流暢，一招一式毫不做作，就像是本該如此，自當(dāng)如此?！?/br>
“看來你已體悟到這劍法的精髓。只怕那位前輩也沒有想過，時隔這么多年，還會有你這樣一位知己?！?/br>
魏溪眼神明亮，神采奕奕：“師兄，創(chuàng)出這套劍法的高人，就是煙霞派的前輩吧？”

他平時看來雖不機靈，但也毫不愚笨，只是從小長在山中，不通曉人心，不會算計而已。這下從劍法中領(lǐng)會到奧義，又聯(lián)想到先前聽到煙霞派的故事，自然而然地，便把兩件事想到了一起。

蘇晉之頓了一頓，心知這劍法日后使出來，就是要瞞也瞞不住，于是道：“不錯，這位高人正是煙霞派的創(chuàng)派祖師，我所教你的這套，正是煙霞派中最最精妙的觀霞劍法。”

此際窗口有清風(fēng)流入，他目光微動，見到天邊漸紫、紅云隱現(xiàn)，便怔怔地望著外頭，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接著，蘇晉之說道：“但這些名門大派，一向都不允許未入室的弟子隨便偷學(xué)自家武功，更何況這觀霞劍法是煙霞派中最精妙的劍法。要是有人問起你師承何人，你就說，你是丁越川的弟子，聽見沒有？”

“丁越川？這是什么人，很厲害么？”

“厲害……也談不上。但他就是知道你假借了他的名頭，也一定不會怪你，不會追究于你?！?/br>
“那這人還真是好脾氣?！?/br>
蘇晉之并不回答，只是反復(fù)叮囑：“你千萬記清楚了，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可有一整個門派跟你為敵?！?/br>
魏溪吐了吐舌頭：“好可怕，都是名門大派了，還這么小氣的嗎？”

蘇晉之冷冷一哂：“正是名門大派，才這么小氣?！?/br>
過不了多久，先前給魏溪送糖的丫頭又來敲門。二人以為她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