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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開口之前堵上了他的唇。抵在腦后的手稍稍用力,鐘愿被迫仰頭,程佑軒輕而易舉地伸入他微張的唇縫。驀地,一條橙黃的暖光貼上靠窗戶的桌沿,漸漸地,越過并排的咖啡杯、交纏的雙臂,攀上了兩人各自泛熱的皮膚。一個紅了臉,一個紅了耳尖。良久分開,唇角近乎垂涎。鐘愿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和程佑軒額頭相抵,好一會兒,他動了動腦袋,用鼻尖去蹭程佑軒的。程佑軒被蹭笑,于是他變本加厲,有時是摩挲鼻翼綿長繾綣,有時又只是蜻蜓點水一觸即分。片刻過后,程佑軒終于忍不住把住他的臉,說:“出太陽了?!?/br>鐘愿換成蹭程佑軒的手心:“好熱?!?/br>程佑軒輕輕笑了下,旋即又聽鐘愿糯聲控訴他說:“你故意碰我虎牙?!?/br>程佑軒將拇指按在他唇邊,語調帶上些戲謔:“不讓我碰?”鐘愿搖了搖頭,從鼻腔哼出了一聲否定的囁嚅,又仰頭與程佑軒接了一個綿長的吻。“你的開業(yè)禮物……”分開后,程佑軒低聲說了半句。鐘愿抬眼看他,小小地“嗯?”了一聲。“幫你重新設計一下店內的裝修怎樣?”鐘愿倏地想到當初自己說要在店里給程佑軒辟個小間出來的話,雖然他不知道程佑軒是否會按照他所設想的實施,還是很快地答了句“好”。“基本上就是換換店里桌椅的位置,”程佑軒又說,“不用添加新的東西?!?/br>說著,他打開了電腦,將進行到一半的設計圖示意給鐘愿看。鐘愿看見一旁標注的店鋪大小,不禁問了一句:“這兩天你來店里就是量這個了?”“趁你沒看見的時候。”程佑軒笑著說。“有這個必要嘛?!辩娫笇λ耐低得首魃鷼獾剜亮艘宦暎窒袷菓土P般,在程佑軒手臂上拍了一下。而程佑軒笑得更放肆,趁機抓住他的手,瞥了眼身后問道:“為什么會把店名取為‘今日歡’?”鐘愿被他突然轉變的話題弄得一愣,也向后看去,臉上莫名一熱,久久沒有回答。看著對方變紅的臉色,程佑軒覺著奇怪,有些好笑地問:“這么難以啟齒嗎?”“倒也不是……”鐘愿收回視線正視前方,他在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沒曾想過會把取名的契機告訴他人,這會兒被程佑軒一問,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但不至于難以啟齒,所以他很快又說:“是來自一句詞?!?/br>——“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br>明明寫的是淋漓盡致的艷情,卻被鐘愿溫和的聲線化出了一份淡泊素雅,然而唯一不變的是其中蘊含的直言坦蕩。不管未來如何,他所享受的是當下的激情與愜意。只是下一秒,鐘愿再次看向程佑軒,緩緩念道:“但我現在不想要這樣的孤注一擲?!?/br>程佑軒注視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眼,驀然讀懂了他的意思。他們想要把握的當下,并不是飛蛾撲的火,并不是需要傾盡未來的一生才能換來的限定狂歡。他們是準備走一輩子的。程佑軒淺淺地笑了一下,鐘愿便立刻知道對方是懂了。他晃蕩著腿收回目光,在看到室外地上的水洼后輕輕“啊”了一聲。“怎么了?”鐘愿朝窗外抬了抬下巴:“你看?!?/br>程佑軒應聲往玻璃窗外望去。陽光撥開云靄,檐上垂落的一滴水珠漾開平靜的水面,又激起微乎其微的水花。蕩開了陽光,也蕩開了掛著的一輪七色彩虹。15第15章鐘愿和程佑軒去給鐘梓嫻掃墓的那天是個大晴天。“不用折點紙錢嗎?”程佑軒在鐘愿家樓下接到人的時候,見他兩手空空,疑惑地問道。“不用?!辩娫咐_副駕駛車門,“她不喜歡那個煙味?!?/br>程佑軒啟動車子,說:“我記得現在的墓園都有統(tǒng)一燃燒的地方?!?/br>“燒了不還是有股味道的嘛。”鐘愿輕輕笑了一下,有模有樣地模仿道,“她那時候就說,‘等我死了別給我燒紙,拿到手都一股味道,擺束花完事了’?!?/br>程佑軒也不禁被逗笑:“那要是在那里要用錢了怎么辦?”他這幾乎可以說是只有老一輩的人才會說出的問題了,然而鐘愿沒有嘲笑他,一板一眼地說:“她說等她到了那兒自己賺。”程佑軒沒忍住又笑了兩聲,搖搖頭沒有再問,開上高速駛向了郊區(qū)的墓園。陽光灑在身上惹人犯困,鐘愿睡了一路,醒的時候程佑軒正好拐進墓園。程佑軒余光瞥了他一眼,揶揄道:“時間控制得真好,一分一秒都不浪費?!?/br>“誰讓我是你男朋友呢?!辩娫笇⒃挳斂洫務諉稳?,調侃回去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太陽照得火熱,空氣中卻已經有了秋天的味道。下了車,兩人在墓園入口處問騎著推車的老人買了兩束花。交付完新一年的管理費后,兩人拾級而上,不多時到了鐘梓嫻的墓面前。是一片比較新的墓園,周圍還有許多空著的地方,每隔三個墓種植有一顆小松樹,鐘梓嫻的墓正好是中間的一個。“她說兩邊的墓會被枝葉擋住,就挑了中間這塊。”鐘愿說著,和程佑軒一同將花束放在了鐘梓嫻墓前。“照片也很看得出個性?!背逃榆幷f。那是一張彩色的照片,鐘梓嫻女士正背著吉他,一手高舉,儼然一副正在狂歡的模樣。“這是在她舉辦live的那天,我給她拍的照片,”鐘愿說,“在她最終住院前沒幾天的時候?!?/br>程佑軒怔了一下,再次看向那張照片,照片里的人除了下巴好似尖了些許,其他無論是發(fā)型、妝容、更是透過照片噴薄而出的生命力,可能會讓某些沒有疾病的人都自愧不如。“你母親……真的很令人欽佩。”鐘愿從程佑軒身后繞過他的背,在他另一邊后肩的位置拍了一下:“那我替她說聲謝謝,她一定很高興從兒媳婦兒這得到如此評價?!?/br>程佑軒挑了下眉,在鐘愿眉心彈了一下:“兒媳婦兒?”“不然呢?還能是女婿?”鐘愿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兩聲,還沒停下來的時候就扯著程佑軒的手臂在鐘梓嫻墓碑前蹲下,介紹道:“媽,這我男朋友?!?/br>末了添了句:“我很喜歡很喜歡他。”程佑軒深深看了鐘愿一眼,見對方朝自己看過來后又向墓碑努了努下巴,示意他趕緊跟著叫人。他陡然想到了當初兩人談過的稱呼問題,不禁失笑。當時兩人費盡心思討論,程佑軒究竟該叫鐘梓嫻什么,卻都沒有想到,如果他們能走到這一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