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來做什么？”趙嵩疑惑后說：“讓他進(jìn)來。”

    片刻后，馮如受召見而入，身后還跟著個背著大箱子的林悠，感覺有點(diǎn)吃力。

    韓霽見狀迎上前，將林悠肩上的箱子卸下，悄聲問：

    “這是什么？”

    林悠剛要解釋，就聽馮如一聲咳嗽，示意兩人不要在御前說私話。

    三人來到駕前，趙嵩問馮如：

    “你來干什么？”

    馮如請安后說：“陛下，今夜宮中鬼影之事林畫師有事稟告?！?/br>
    林悠不敢耽擱，從韓霽手中提了大箱子到趙嵩面前，想要打開，元浩生怕有異，下意識擋在趙嵩面前。

    “里面是什么？”元浩職責(zé)所在，問道。

    林悠說：“是一些蠟燭和染料?！?/br>
    趙嵩讓元浩退下：“打開吧，你想讓朕看什么？”

    “那鬼影今夜曾在畫院上空現(xiàn)身過一回，但很快就消失了，臣不相信那是鬼，便一直在想它為何能若隱若現(xiàn)。后來臣想到一個染料方子，容臣做給陛下看?！?/br>
    說完這些，林悠把箱子里的東西一一取出，將幾根蠟燭點(diǎn)燃在地面上，然后將一塊尋常布料放在蠟燭前叫人看：

    “這布料此時在火光下還能看見，是吧？”

    趙嵩、太子、元浩和韓霽等都圍過來看了看，不知道林悠想做什么，順應(yīng)點(diǎn)頭，韓霽說：“能看見，然后呢？”

    林悠要了一盆水和一個加炭的熨斗，她將先前特意請馮如去染院跟值守之人要來的染粉分別加入水中，但奇怪的是那些顏料加入后，水的顏色并未發(fā)生太大的改變，而后林悠將那塊布料浸入其中，一番染色后，把布料從水中撈出擰干，林悠的手上染上了一層微微的草酸磷色，在燭光下看著有點(diǎn)反光。

    她將擰干的布料放在熨斗下熨干，然后讓韓霽與她配合，將布料兩頭拴上一根細(xì)繩，從燭火陣的這頭拉到那頭。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塊先前在火光下看得分明的布料此時竟若隱若現(xiàn)，通過光線的變化，時而清楚，時而模糊，若是拉扯的速度快些，竟真能做到一閃而過，若隱若現(xiàn)。

    趙嵩指著那布料頗為震驚，問道：

    “這是……你怎的讓它如此？”

    試驗很順利，因為在來這之前，林悠已經(jīng)跟馮如演示過好幾遍，所以馮如才敢將她推薦到陛下面前。

    韓霽幫著收拾，林悠對趙嵩回道：

    “這是個染料方子，由紫蜀葵、鼠尾草、旌節(jié)花、栓皮櫟、胭脂蟲、五倍子等染料調(diào)和而成，但這方子里最關(guān)鍵的是這種經(jīng)過燒制，用來描繪衣服上某個亮片花紋的草酸磷。這種顏色，能夠根據(jù)光線變化而忽隱忽現(xiàn)，在陽光下肯能更醒目，但在光線不是很好的夜里看，就不是太清楚了?！?/br>
    韓霽率先明白林悠說的，補(bǔ)充道：

    “各宮燈火亮度不一，所以這衣服懸于半空才能忽隱忽現(xiàn)，燈火亮眼之處看得分明，燈火黯淡之處藏于夜色，真是處心積慮。”

    趙嵩的目光落在那牡丹衣上，說道:

    “照你們這么說，這衣服也該被染過色？但朕怎么看著不像，這衣服正是她……”

    后面的話，趙嵩說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林悠想要一盆堿水，太子立刻命人去準(zhǔn)備。林悠道謝時也認(rèn)出了太子，往韓霽看去一眼，便見韓霽不易察覺的對林悠搖了搖頭，林悠心領(lǐng)神會，沒有顯現(xiàn)出異樣。

    堿水來了之后，林悠將那件牡丹衣浸入其中，片刻后，只見堿水盆里果然有些變化。

    “若陛下還有疑問，那臣將此衣剪開，用先前的方法在燭火下試驗一番……”

    林悠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趙嵩打斷：

    “不必剪，朕沒有疑問了?！?/br>
    皇帝都這么說了，林悠自然不會堅持，看著趙嵩喚人來將那泡了堿水的牡丹衣拿下去，而后嘆息問道：

    “此人處心積慮做了這么多，在禁宮出入自由，今日他只是裝神弄鬼，若明日他想做點(diǎn)其他的，朕豈非再難有安寢之日?！?/br>
    太子冷哼：

    “只怕此人的目的并非裝神弄鬼吧。”

    這衣服最終落在了東宮馬廄后面，若非今日有韓氏夫婦為他找出證據(jù)證明，最終父皇信不信他還是未知數(shù)。

    若是父皇信了此物出自東宮，要治他裝神弄鬼，擾亂禁宮之罪，太子無從辯解，那真正幕后之人的目的就得逞了。

    趙嵩看了一眼略帶怒意的太子，沉聲問道：

    “除了禁軍之外，還有誰能在禁宮中出入自由？”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韓霽和林悠找出了裝神弄鬼的方法, 接下來禁宮之事他們就不清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禁軍統(tǒng)領(lǐng)元浩，禁宮行走之事，確實(shí)沒有比問元浩更合適的。

    元浩急得背脊發(fā)涼，忽聽一旁始終沉默的馮如開口：

    “宮禁之后無人能在宮中行走, 除了禁軍之外, 就只有……官凈侍了?！?/br>
    皇帝、太子和元浩皆是一副言之有理的神情, 林悠悄聲問韓霽：

    “官凈侍是什么？”

    韓霽悄然回道：“宮中倒夜香的。”

    皇帝妃子, 再高貴的人也得上廁所，可這個時代又沒有抽水馬桶，全都是靠人力清理，在宮里清理后宮這些穢物的人便叫做官凈侍。

    這么文雅的名字，林悠還是第一次聽說。

    有了目標(biāo), 趙嵩沒有耽擱, 立刻讓元浩去查。

    趙嵩在東宮廊下焦急等待, 其他人也都只能肅手等候，韓霽和林悠站在一處，林悠已經(jīng)悄悄打了好幾個哈欠。

    就在林悠昏昏欲睡, 站著幾乎都能睡著的時候，忽然接連好幾聲爆炸傳來, 嚇得她一個激靈。

    馮如和太子下意識擋在趙嵩面前：

    “怎么回事？什么聲音？”

    有宮人立刻查探，片刻后來回稟：

    “啟稟陛下，殿下，是恭所那邊傳來的聲音。”

    恭所就是管理后宮夜香進(jìn)出清洗的地方，也正是元浩要去查的地方。

    韓霽和林悠對視一眼，越發(fā)覺得今晚之事?lián)渌访噪x。

    剛剛查到官凈侍身上，恭所那邊就炸了！

    等等！

    林悠忽然反應(yīng)過來，恭所炸了, 那不就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鼻子里好像已經(jīng)聞到了一股不合時宜的味道。

    林悠看向韓霽，想問他有沒有聞到什么，韓霽回了她一記無奈的眼神，讓她繼續(xù)站好。

    味道越來越濃烈，這下無需林悠懷疑自己是不是錯覺了，因為她從其他人的臉部表情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就是糞坑炸了吧！

    趙嵩的臉色幾乎能用黑如鍋底來形容，過了一會兒后，幾個禁軍回來復(fù)命。

    趙嵩見是他們，問：“元浩呢？”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