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地打量著范汝毅，岔開話題似的，指指他手肘上的血痂：“又打架了？”

范汝毅把校服外套披了上，藏起了傷勢。

蘇蘅問：“這次是因為什么？”

范汝毅答：“忘了?！?/br>
蘇蘅佯作輕松地說：“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么過了個寒假回來，就打回原形了？”

范汝毅專注地注視著蘇蘅的眼，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變過，只是想讓你高興，蘇蘅。”

蘇蘅的眼波輕動，聽到范汝毅繼續(xù)說：“我其實有很多想為你做的事情，他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但是我能做的不多，只能盡量讓你不煩?！?/br>
“我不把年紀當(dāng)回事，但我知道你不行?！狈度暌愕吐曊f著，英雋的面容上斂去了恣意與張揚，顯出幾分溫柔，和隱忍其中的難過，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聲線里帶了不甚明顯的抖，“蘇蘅，我挺喜歡你的?！?/br>
蘇蘅的心底泛起酸澀，他輕輕啟唇，范汝毅卻制止了他：“蘇蘅，你先別說，你聽我說。”

“這些話其實早就該跟你說了，我怕你不想聽，怕你疏遠我?！狈度暌泐D了頓，“秦微和我說了你的顧慮，其實你沒必要想那么多，喜歡你這件事，我想得很清楚，以后也不會后悔。唯一遺憾的事，就是……生得太晚吧，如果再長大十歲，至少，能有走進你生活的權(quán)利?！?/br>
蘇蘅輕聲說：“范汝毅，這些只是你現(xiàn)在的想法，等長大了，你會明白的，我只是、也應(yīng)該只是你人生里非常普通的一個人，你的同性班主任。這不是喜歡?！?/br>
“你看，你還是覺得我沒長大，覺得我幼稚?！狈度暌沲酒鹈?，沉沉地呼吸，“我其實都明白，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里心平氣和地和你說這些?！?/br>
“長大不就是要為別人著想，然后壓抑自己心里的想法嗎？”范汝毅佯作輕松地笑了下，而后不太自然地別開眼睛，不去看蘇蘅，“就像我現(xiàn)在，心里想的是，求你了蘇蘅，別和他在一起，你等等我，等我長大，但是我說的卻是，你高興就好，不用管我?！?/br>
蘇蘅閉了閉眼睛，竭力控制住亂如麻的心思：“范汝毅，我把你當(dāng)做我很特別的學(xué)生，但是從來沒——”

“好了，蘇蘅。”范汝毅抹了下眼眶，掩飾尷尬似的，又習(xí)慣性地摸了下鼻尖，“這些話，我都清楚，秦微也都和我說了，你沒必要再說一遍了。”

“我其實早就該和你說的，但是我不想我們之間變得那么尷尬，也不想讓你，讓你難過?！碧K蘅的睫毛顫著，小聲道，“對不起?！?/br>
范汝毅闔上眼眸，沒有說話。

蘇蘅滯了半刻，看向范汝毅：“我不想把你帶上這條路，我希望你能順利畢業(yè)，找好工作，找個互相喜歡的女孩子，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好好的?！?/br>
下課鈴響了，沸騰的嘈雜由遠及近。

良久以后，范汝毅輕而緩地點了下頭。

蘇蘅的手機輕震，是秦微發(fā)來的消息，他瞄了眼，無暇回復(fù)，就把手機揣進了兜里。

低頭時，聽到范汝毅在問：“蘇蘅，如果我……如果我能長大十歲，或者，如果沒有秦微……”

蘇蘅像是回避，截斷了他的話：“沒有如果?！?/br>
范汝毅不依：“如果一定要說如果呢？”

三三兩兩的學(xué)生路過，都在紛紛和蘇蘅打招呼。

陳栩絨走了過來，在遠處和蘇蘅眼神交流，直到走近了，蘇蘅也沒有給出回答。

陳栩絨嗅得氣氛的窘然凝固，干笑地打圓場：“你倆聊了一整節(jié)課?。窟€沒聊完呢？”

范汝毅一言不發(fā)地望著蘇蘅，在等他的答案。

“你先回去吧?！碧K蘅對他說，“去上晚自習(xí)?！?/br>
范汝毅這才挪開視線，走了。

待他走遠了，陳栩絨連忙湊過來問蘇蘅：“談得怎么樣？知道他和秦微聊了什么嗎？”

蘇蘅撇撇嘴，生無可戀道：“他倆聊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倆倒是聊明白了?！?/br>
陳栩絨問：“怎么個明白法？”

蘇蘅無奈：“聊爆了唄?！?/br>
蘇蘅和陳栩絨復(fù)述以后，就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想事情，對陳栩絨愛答不理地，直到放學(xué)。

蘇蘅對陳栩絨說：“這事兒別跟秦微提?！?/br>
陳栩絨揚起眉：“你又要瞞著他？”

蘇蘅慢條斯理道：“這叫減少不必要的矛盾，況且，是他先瞞我的，等什么時候他坦白了，我再和他說?！?/br>
陳栩絨煞有介事地輕嘖：“談戀愛還是開誠布公一點比較好，弟弟，你小心瞞出事來。”

蘇蘅不以為意，收拾好東西，等秦微下課，便假裝無事發(fā)生地打起精神，結(jié)伴走了。

令蘇蘅驚訝的是，他在停車場遇到了宋煬。

一開始，蘇蘅還以為自己臉盲癥，又認錯了人，直到宋煬對他笑盈盈地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彼螣吞K蘅說罷，又看向秦微，他對秦微尚有印象，于是點了點頭。

那天太匆忙，秦微把他忘了，一時想不起是誰，卻還是禮貌地回應(yīng)了一下。

蘇蘅意外道：“怎么來這邊了？”

宋煬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地：“接人呀。”

蘇蘅的眼皮輕抽：“你接的該不會是陳栩絨吧？”

宋煬笑著問：“她和你說了？”

蘇蘅問：“你們這是談戀愛了？”

宋煬沒承認，卻也沒否認：“她和你提過我嗎？”

蘇蘅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關(guān)注過陳栩絨的感情生活了，被宋煬這么一問，竟是陡然語塞。

幸好的是，陳栩絨在這時出現(xiàn)了，她補過妝，又換上了那雙六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路生風(fēng)地停在宋煬身旁，看了眼蘇蘅，問：“敘舊呢？”

蘇蘅嗯了聲，隨口道：“你倆這是，要去吃飯？”

“新開了家私房菜，聽說還不錯?！标愯蚪q說完，問蘇蘅，“你們晚上有事嗎？一起去啊。”

蘇蘅的眉梢微動，意味深長地問：“不打擾嗎？”

陳栩絨疑惑地看看宋煬，又看看蘇蘅，旋即意識到他想歪了，遂不大意地解釋道：“宋煬下班路過這邊，我倆單純吃個飯，你想到哪里去了？”

陳栩絨沒必要騙他，這點蘇蘅倒是非常清楚，也就信了，于是征求意見地看向秦微。

秦微倒是無所謂，四個人一拍即合，到達餐廳后，蘇蘅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過這里。秦微其實不太喜歡做飯，如果蘇蘅沒有要求，他們很多時候都會選擇出來吃飯，經(jīng)年累月，基本上什么有名的店都去過。

蘇蘅回憶著陳栩絨的口味，安利了幾道菜。

陳栩絨在吃飯這方面，可謂挑口至極，見蘇蘅推薦的菜品沒有一道翻車，宋煬很是驚訝。

蘇蘅心想，你跟她認識十年合租三年，你也行。

等待上菜時，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