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說的高中還一起上嗎？我可是在神奈川——”

    “……我去，我上，我不睡，總行了吧，別扯了！”和她靠得太近，甚至能聞到那股甜甜的糖果味，不像往日那樣嘿嘿嘿地還順手去掏襠，青峰狼狽地別開臉，小聲道：“太近了……”

    “以前不是嫌不夠近？那你沒有討厭我？”

    “老子怎么可能會討厭你！我只是……”

    ——正是因為成日形影不離，這份突如其來的事實，才對少年產(chǎn)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那些歷歷在目的場景，哪怕隨便拎出一個，都能讓他除了沉默外，什么也說不出口；以至于每逢和她對視，意識到那雙藍(lán)眸的主人，和自己每天勾勾搭搭，無所不做的好朋友，其實是一個女孩子——那么，他曾經(jīng)對她做過什么樣的事情，說的話，就無時不刻地在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讓少年無所適從。

    他還沒有成熟到可以和前幾天才當(dāng)著面脫褲子的人，隨意地就談笑風(fēng)生，那是怪物——那是赤司那家伙才做得到的事！

    而咲良仍然在他耳邊咕咕嘟嘟。

    “真不生氣了？”

    “那我們倆還要去一個高中哦，我已經(jīng)提前調(diào)查好了，立海大就很不錯，運(yùn)動豪強(qiáng)名校，聽說學(xué)費(fèi)在正常水平?！?/br>
    “話說，你家在東京，好像有點困難——那你住我家吧，我們還可以每天一起上下學(xué)，去路邊寫作業(yè)……”

    “啊，還有桃井，要不要叫她呢…她是女孩子，父母應(yīng)該不會同——”

    “喂！”青峰終于忍無可忍，他轉(zhuǎn)過身，雙手猛地?fù)卧谒膬蓚?cè)。少年的眼神，就像是正在進(jìn)攻敵群的頭狼那般明亮駭人：“你搞清楚！你也是女、孩、子！為什么還要追過來，甚至這么沒有自覺地和我說話？！”

    “可你說我們是永遠(yuǎn)的摯友，”被他這么一再提醒，咲良也不高興了：“我追我的朋友，想和他和好，怎么了？男人女人就那么重要？對你來說，就因為身份變了一下，我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憑什么，我討厭陸地的這種判斷方法！”

    “不是！我……”青峰皺緊眉頭，“我并不是——”

    “那你現(xiàn)在再重復(fù)一遍，我們永遠(yuǎn)是最好的摯友，不論性別?！?/br>
    “……”聽了咲良的話，他卻沒有回答。

    “你要是因為這件事，就決定不再實現(xiàn)諾言，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眴D良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這些天，她一直都被人用奇怪的態(tài)度對待；本以為說開了，彼此可以互相理解，但看來沒那么簡單。

    海族不喜歡思考復(fù)雜的東西，那么，不思考就好了。

    “黃瀨那家伙，親過你了吧？”將這個話題別過，青峰忽然說，“我問他的時候，他還提到了灰崎，他說你很熟練。而且剛才，部長從進(jìn)來開始，就一直在看你——為什么？”

    “……因為我和灰崎也親過，他教我的東西，我再教別人而已?！眴D良不喜歡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便幼稚地哼了一聲，“至于部長，那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聞言，青峰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

    “……灰崎?！蓖ｎD片刻后，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那種人渣，你給我離遠(yuǎn)點。”

    可咲良已經(jīng)從他的話語里，摸到了青峰的真實態(tài)度——

    也就是所謂的“男人可以，女人不行”。

    那就沒什么可說的。

    “既然你已經(jīng)不想再和我當(dāng)最好的朋友了，那你就別管?！?/br>
    青峰沉默。

    “或者你想？”見他低著頭，半天不做聲，咲良也有些不愿意就這么和他鬧掰。

    頓了頓，她想反正自己臉皮厚，說走人，卻也也磨蹭著不走，而是又過期不候地問了一句：“如果想就點頭，然后我們約好，你要每天和我發(fā)郵件?！?/br>
    “問題的關(guān)鍵不是這個，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和灰崎……還有部長，”此刻，這兩個少年少女所關(guān)心的問題，根本不同調(diào)，“他強(qiáng)迫你？部長也是？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我待會去…”他卡殼了半響，“去，去揍他們?！?/br>
    “以什么身份？”咲良就是要打破他模模糊糊的態(tài)度，現(xiàn)在不說清楚，等到了高中，青峰有了其他的好朋友，那她就是備胎，“最好的朋友？還是一般般？還是普通隊友？”

    “你好煩??！”

    “你才煩！你再跟我啰嗦那些無聊的事情，我明天開始就再也不和你說話了！”

    “不說就不說，”青峰被接連逼問，想知道的對方一個不提，自己反而被饒了進(jìn)去，便有些氣餒，“不是說了，郵件會發(fā)的！”

    “那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咲良就對這個問題最關(guān)心，其他的她完全不在乎，于是她最后重復(fù)了一次，“就算我是女孩子，也不會變，現(xiàn)在就回答我?！?/br>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鼻喾逭f。

    “………”

    咲良在心里罵死了黃瀨涼太，害得她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決定，明天開始，再也不和黃瀨說話！

    “因為我想了又想，”青峰說話總是隨意又散漫，經(jīng)常脫口不經(jīng)大腦，很少像這樣，一句話，來來回回地思考，還無法將語言組織到位；因而，他這次說的很慢，很慢：“也不知道，應(yīng)該把你定位在什么樣的位置?！?/br>
    “一輩子的摯友這類的……從知道那件事以后，這對我來說是詛咒，你明白我在說什么？”

    “……不懂。”咲良老實地?fù)u頭，試探地問，“是在說，不討厭，我是女孩子的這件事？”

    “嗯，不討厭?！彼f，“我挺喜歡的?！?/br>
    “……那你剛才！”

    “相反，我有點，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這是實話，——不過我現(xiàn)在，需要弄清楚一件事?！?/br>
    “什么？”咲良好奇地問，既然不介意，為什么就不做朋友了呢？

    “你喜歡灰崎？或者部長？總不會喜歡黃瀨那種家伙？”

    “不，我不喜歡——”

    “唔，那就簡單多了?！鼻喾逭f，“聽好了咲良，既然他們你誰也不喜歡，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明白了嗎？”

    “………”

    “咦？！”

    “這么簡單還聽不明白，我在說，”少年的耳根有些發(fā)紅，語氣卻又兇又霸道；他沒有弄那些湊到她耳邊開玩笑，故意吹氣的動作，而是直起背，頗為認(rèn)真，又有點無奈地道：“你害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咳，還追過來，笨蛋……總之，我的意思是，和我交往，聽見沒？！”

    第48章

    咲良做了一個夢。

    夢里, 她是一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魚，離開了溫暖潮濕的孵xue, 才睜眼，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探險海底的世界。

    她首先遇到的, 是一只小藍(lán)魚, 和一條小黑魚。

    小藍(lán)魚冷靜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