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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再見第十四章再見永嘉白他一眼,不屑道:“我家郎君那是聰敏,哪是甚么鬼心眼。”盧小郎君忽然嘆了口氣:“是啊,你家郎君是真正聰明人,可惜有些人,模樣再像他,也學不來他的聰明。”永嘉奇道:“你說的是誰?”盧小郎君撇了撇嘴,道:“他一天到晚跟著義陽長公主出入宮闈,早晚你會見到的,若是他有心,只怕過一會你便能見到了。”語氣中多有不屑。事實證明,這位的確是位有心人,李淳微服來到盧家別業(yè)的事情原本非常隱秘,義陽長公主還是毫不避諱地領著劉仲文登門了。那邊李淳還在和鳳集說話,門外人影閃動,外面一人壓低聲音道:“大家,義陽長公主求見?!甭曇艏饧獾?,正是先帝貼身宦官李繼恩的聲音,新皇登基,他位子不變,接著在新圣人身邊伺候。如今李淳走到哪里都帶著他,可見頗得新圣人信任。李淳蹙眉道:“她來作甚。宣罷?!?/br>長公主找自家皇帝弟弟自然是有事的,外臣不方便與聞,鳳集便起身告退了,走到門外,卻見園中靜靜站著一位青年男子,紅衣玉冠,俊秀清絕,見到鳳集,那人躬身到地,微笑道:“下官劉仲文,見過柳先生。久慕柳先生大名,今日終于得見君子,此生不枉?!?/br>鳳集早聽說過此人,二人如何如何肖似的話早傳了好幾年,居然此時才第一次相見。今日一見,劉仲文果然眉目之間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也覺有趣,便隨口與他攀談幾句。原以為這人不過是個商賈出身,卻沒想到劉仲文談吐清雅,頗有才情,且態(tài)度溫和,舉止有度,竟讓人不由得不心生親近之意。二人正在說話,盧小郎君卻自偏廳中搶了出來,拉住鳳集,喊道:“你還磨蹭甚么,再不來酒都冷了!”說罷不由分說將鳳集扯進了偏廳,竟看都沒看劉仲文一眼。這樣的輕忽怠慢,劉仲文早已習慣了。他自入京,一步步攀著義陽長公主走到如今這個地位,固然有人看他得寵,巴結(jié)奉承,但更多的卻是輕蔑鄙夷。在那些世族眼中,他甚么都不是,不過義陽長公主的一個面首,如此而已。哪怕已身披紅袍,也不過沐猴而冠。他微微一笑。既然放棄了科舉正途,選了這條捷徑,這些,便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初春三月,盧家別業(yè)一片好景致,園中春花爛漫,他閑來無事,便沿著園中小徑慢慢踱著步,看景賞花。這片園子占地甚廣,庭中假山流水,山上有座亭子,在亭子中登高望遠,想是可以望見涇渭分流的奇景,劉仲文起了興致,撩起袍腳塞進腰帶,奮力登上假山遠眺,果然這里風景獨好,山高水闊,涇渭合流,清濁分明,桃花夾岸盛開,如茵綠草間許多游人往來嬉游,男男女女夾處其間,歡飲之聲隱約可聞。迎面吹來一陣帶著樂聲和花香的春風,暖風如醉,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這樣的美好,早晚有一天,他也會擁有。正陶醉間,卻有一陣雜音打破了這份難得的清靜。他循聲望去,卻見遠處花叢中有一個垂髫童子,在花間穿梭著追趕一只波斯大貓,貓兒一看就是名種,卻被那童子追得上躥下跳,喵嗚喵嗚叫個不停,渾身雪白的毛都被花枝打的凌亂了,模樣甚是凄慘。這原本就是頑童嬉戲,劉仲文卻留意到了不尋常的地方。這童子身手太好,貓兒無論跑去哪里,童子都能輕輕松松追到,高低縱躍,如履平地,貓兒越過花叢,童子跟著越過花叢,貓兒躥上大樹,童子跟去樹梢,貓兒跳上屋頂,童子縱身一躍,也跳上房頂,貓兒沿著屋脊一路逃竄,童子也一路跟著,眼見跑跑停停,一人一貓,竟直奔這邊假山而來。劉仲文一笑,這貓兒倒是狡猾,假山石孔眾多,貓兒若鉆進去小洞躲著,那童子只怕還真是難找。那童子只怕也是想到這一點,疾跑中忽然站定腳步,自袖中掣出一樣物事,瞄準貓兒,嗖的一聲丟了出去,那貓兒在山石上一個反身縱跳,竟躲了過去,那物事?lián)粼谏绞?,打落了碎石無數(shù)。童子跑過去撿起那物事,奔貓兒那邊再擲出去,如是者三,貓兒終于躲閃不及,慘叫一聲被那物事打中后腿,跌落在亭外的花叢中。劉仲文蹙蹙眉,走出亭子,彎腰自花叢中抱起了貓兒,只見大貓一身花枝碎葉,毛發(fā)蓬亂,神情萎靡,后腿微微抽搐,狼狽到無以復加。那童子已匆匆跑過來,見他抱著貓兒,急道:“這是我的!”劉仲文蹙眉道:“便是你的貓兒,也是一條命,不能這么對它,打折了腿,它以后怎么辦?!?/br>那童子撇嘴,道:“哪有打折,我下手有分寸,叫它痛一下也就罷了。”劉仲文一怔,伸手去摸貓兒受傷的后腿,竟果然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吃痛一時縱跳不利,歇一會只怕就好了。他展顏一笑,道:“這還差不多?!彼焓职涯秦垉哼f給童子,溫言道,“那打上一下它也是痛的,還是少打為妙,不然它記了你的不是,以后不愛和你頑啦?!?/br>童子接過貓兒,抱在懷里笑嘻嘻摸了半天,才想起來抬頭謝道:“總之你幫我捉到了貓兒……”他原本邊說話邊摸著貓兒的長毛,一抬眼望見劉仲文的臉,忽然臉色大變,手中抱著的貓兒掉落在地,貓兒喵嗚一聲,一瘸一拐逃開去,那童子毫不猶豫一轉(zhuǎn)身,竟飛也似的逃走了。劉仲文來不及說話,只能看著那童子的背影迅疾的消失,又是好笑又是詫異,回頭找找,貓兒已跑的不見蹤影,花叢中卻有個物事靜靜的躺在那里,是那童子擊打貓兒時落下的。這物事竟是一柄石刀,形制大小好生眼熟。劉仲文嘴角那朵微笑慢慢、慢慢地變大,原來,原來是他。受了驚的永嘉慌不擇路,不假思索一路跑進鳳集所在的偏廳,一把關上房門,也不說話,一溜煙躲去了屏風后頭。鳳集很是奇怪,和盧小郎君面面相覷片刻,溫言喚道:“永嘉,過來?!?/br>永嘉在屏風后手忙腳亂拍掉身上的塵土碎葉,方探頭道:“郎君,咱們甚么時候走?”小郎君笑道:“你家郎君一時是走不了啦,他已答應留在朝中輔佐新君,所以你還是留在我這里好了?!?/br>永嘉急道:“那怎么成,你答應只是回來問幾句話就走的!”鳳集微微嘆了口氣,走到屏風旁邊,握住永嘉的手,柔聲道:“對不住,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要做,你要是在京里待著不快活,要不先回揚州住幾年,我這邊完事了,再去尋你?”永嘉嘴巴高高撅起,委屈道:“我不走,可是這里不好頑?!?/br>盧小郎君叫屈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