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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也不想讓她待下去。于是盯向周曇君的目光,摻上兇狠的警告。 卻在耳中傳入三個字的一瞬間,全數(shù)煙消云散,肖玨猛地側臉,微微驚愕地半張了唇,因為他剛才,分明清楚地聽見她說—— “我愿意?!?/br> 如同一團烈火轟在心上,炸成煙花,碎屑四濺。 周曇君美目微凝。也知曉再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罷了罷了,緣來緣散,天底下,到底是沒有不散的筵席。 遂一言不發(fā)地招來雁歸,搭上她的手腕,款款轉身離去。 而肖玨還處于巨大的震驚之中,“云,云娘,你說什么……” 全然沒注意四周,呆呆的緩不過神來。視線之中,只有云意姿一個人的存在。 他突然開口:“你知不知道,愿意是什么意思,你說愿意,我便相信你是真的愿意?!?/br> “我已經(jīng)當真了,你不能反悔。” 他像個老媽子不厭其煩地叮囑著,將她的雙手合在掌心,愈合愈攏,薄薄的唇抵著她的手指。 “你一定不可以反悔啊,云娘,你一定要記住了?!?/br> 盯著她的眼睛,絮絮叨叨,確認著什么一般。 云意姿并未掙脫,含笑的眸中,重現(xiàn)久違的溫柔與縱容之色,“既是已決定之事,便不會反悔。公子不肯信我么?” “我信你?!?/br> 肖玨脫口而出,欣喜若狂。 他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緊緊得像是擁抱著什么世間極珍貴的,失而復得的寶物。 肖玨更想說“我娶你”,可是他也知道,如今的肩頭太過單薄,這樣重的承諾,豈能隨隨便便地出口。 一定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兒,能讓她依靠才行,到了那個時候,他才能堂堂正正地說出那三個字。 可是怎么辦,怎么辦,云娘說愿意,她說愿意,他好開心,開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感覺心臟快要裂開了…… 云意姿發(fā)覺肩上微微濕潤,側首,卻有輕輕的啜泣聲傳到耳中,如同一只貓兒般無助。 他的臉偏了偏,在她肩膀處輕輕一蹭,“公子你這是……” 怎么像個小孩子一般,云意姿倍感無奈,卻安靜地一動不動,任他慢慢地平息下來。 太液池的霧氣隨風彌漫,輕薄柔軟,籠罩住相擁的二人。 深吸了一口氣,肖玨埋在她微濕的發(fā)間,悶悶地說,“我以為,云娘不會答應我?!?/br> “我以為云娘生我的氣,不肯原諒我?!?/br> “我好歡喜,歡喜到不能自抑,” 他閉上眼睛,喃喃地說,“我不知該如何形容現(xiàn)在的感受。云娘,就好像天底下最大的好事,降臨到了我的頭上。云娘,我好幸福。一定沒有比現(xiàn)在更幸福的時候了。云娘,你真好。你比任何人都好,我好喜歡你。 你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你這樣好,今后不論是誰,不論用什么來換,我都不會答應?!?/br> 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孩,語序混亂,倒豆子一般,陳述出心中的感受。 說到最后,氣息炙熱,嗓音喑啞地貼著她的耳廓,反反復復吐露一句話: “我喜歡云娘。” “好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云娘啊,”他不停地重復著,雙目微微打開。 光芒在其中沉淀,眼睫如同顫抖的翅翼: “不要離開我,”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他吐息混亂,臉上的表情病態(tài)而癡狂。 仿佛說上一百遍,就能與她永不分離。 94. 癡情司(2) 只是不想說罷了?!?/br> 清晨, 金色的光芒傾灑在王城四處,一排車馬有條不紊地行進,三兩輛裝乘錙重的青布馬車之后,赫然是一裝飾雅致的轅車。四周跟隨著十余紫色衣衫的護衛(wèi), 牢牢地保護著馬車的前后左右, 不留半分破綻。 另有十數(shù)黑衣甲士, 胯.下騎著膘肥體壯的駿馬, 身姿威猛, 他們是段衍太尉所派, 專程負責護送王子玨回歸燮國的精兵, 在他們中間豎立著寫有“段”大篆字體的旗幟, 正烈烈迎風飄揚。 而與這副全副武裝的場景格格不入的是, 一相貌格外儒雅俊美的青年, 騎著一匹通身雪白的駿馬,不緊不慢地跟在那輛坐著貴人的馬車之后。 他輕輕抬眼, 晨曦已經(jīng)完全地顯露了出來,只見遠處, 青翠的山巒橫亙在外城的北面, 波光粼粼的流水繞城東潺潺流過。 告別洛邑的車轍之聲,響徹于通往山野的大道之上。時值初夏,空氣中漂浮著清涼的草葉氣息。 青年始終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 他與那馬車并肩緩轡,似是不愿分離。 直到胥宰掉轉馬頭,來到那人身前,低聲說道:“司徒大人,就送到此處吧?!?/br> 這一直驅(qū)馬追隨的青年,正是大顯司徒王煬之。他似是剛剛下朝, 穿著一身絳紅色的大袖,黑發(fā)以烏金冠束起,整個人顯得清爽而俊逸。 胥宰又勸了幾句,只說此處,已至城外十里之外的送別亭,再走,便太遠了。 王煬之面色一默,這才手腕一緊,勒住韁繩。這時,有人從車窗探出頭,向他的方向看來。 她鼻尖玉潤,側顏如雪,一頭長發(fā)披散在肩頭,用發(fā)帶扎起一束,鮮艷的紅色與烏黑的發(fā)絲隨風飄揚,叫人久久移不開視線。 她的視線掃向王煬之,詫異在臉上一閃而過,美目微睜似乎要說點什么,王煬之已先自將唇一勾,露出了笑意。 胥宰來不及勸阻,他已雙腿一夾馬腹,主動驅(qū)馬上前。 到得那馬車一旁,王煬之微微俯下身來,喟嘆道:“聽聞女郎此去,歸期漫漫?!?/br> 語聲脈脈流動于耳邊,說不出的熨帖溫柔,迎著他令人如沐春風的儒雅氣韻,云意姿似有所感,輕輕一笑道:“長路迢迢,竟也不知是喜是憂。時間倉促,未及向大人道別,是意姿疏忽了。” 王煬之搖了搖頭:“吾一向尊重女郎的選擇。”他眸光瑩瑩,柔情似水,“此次駕馬趕來,別無他意,只是來給女郎,送一壺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