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與揮之不去的病氣。 手里握著一株桃花,一拋一接間,露水飛濺,擦過殷紅的唇角,水光潤澤,他徐徐地轉(zhuǎn)過臉來,眸底紺藍(lán)色一閃,古怪地將二人盯著。 最后,定格在她被抓住的手臂。 58. 百國宴(6) 你再拋個媚眼試試? …… 此時(shí)夕陽晚照, 將他身影無限拉長,桃花瓣落在他肩頭,沉積出截然相反的嬌艷。 肖玨提步走來,桃花款款墜落, 被他踐踏于履下, 眼神冰冷。 王煬之一身玄黑婚服未褪, 瘦腰腿長, 發(fā)束玉冠。云意姿穿著隱帶赤色的黑色長裙, 上著暗紅色花紋披肩, 一頭烏發(fā)散落于肩, 用銀簪半綰, 遠(yuǎn)山眉下桃花眼似勾非勾, 一點(diǎn)朱唇含著無形嬌媚。 偏偏她本人的氣質(zhì)又極為溫和純美, 與外表造成的印象碰撞,無不透露出神秘與禁忌的誘.惑, 像一副彩繪迷宮,惹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與俊美儒雅的王煬之左右而立的畫面, 竟是說不出的融洽合適。 云意姿被肖玨冷若冰霜的眼神一看, 這才意識到手臂還在王煬之的手里,立刻掙動了一下。 王煬之到底君子,干脆利落地松開了手,低聲告歉道:“失禮?!?/br> 云意姿頜首,臉色和善地對走過來的紅衣少年行禮: “見過公子?!?/br> 肖玨的腳步頓住,多日不見,她第一句竟是這個?! 不禁輕輕一笑,那笑容十分陰冷古怪。 桃花枝被他隨手別在了腰間,與那匕首一起, 嬌嫩的粉與凌厲的黑相互勾纏,不倫不類,卻又交織出一種詭譎的曖昧。 因?yàn)樗纳袂槭植豢蜌?,云意姿直以為他會沖過來給她一刀,忍不住退了兩步。 王煬之也敏銳感受到了少年洶涌的敵意,遂挪動了一下步子,云意姿便十分巧合地被他的身形擋住,看起來,就像她往王煬之背后躲藏一樣。 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云意姿臉色一僵??墒欠付挤噶?,只能強(qiáng)裝淡定地別開視線,去看天邊漸漸沉下的夕陽。 肖玨嘴角笑意更深,眼睛更彎。 揚(yáng)起袖子,客客氣氣地沖王煬之作了個揖: “老師?!?/br> 云意姿這才想到王煬之身兼學(xué)官,與公子玨有這師生名分。 王煬之看也不看他,只往他身后掠了一眼,“公子不愛走門,想來是司徒府的院墻砌得太高的緣故?!?/br> 肖玨挺起身子,含笑接道,“老師竟與學(xué)生所想不謀而合。若是能再矮上一寸,學(xué)生便也不必坐在墻頭,日夜擔(dān)驚受怕,唯恐底下叫人撬動去了。” 他尾音很輕,借王煬之的話反擊,卻是歪曲事實(shí),諷刺他做那撬墻角的勾當(dāng),雖不至陰陽怪氣的地步,到底讓人聽著不舒服,王煬之皺了皺眉。 肖玨直直朝云意姿看去,云意姿硬著頭皮迎接他的眼神,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粒粒冒出,忍不住搓了搓,卻見他大步走了過來。 遏制住掉頭就跑的沖動,她沖肖玨露出一個和善的笑意:“公子?” 肖玨摸上腰間,云意姿見他修長的手指,在匕首之上緩緩擦過,不禁后退一步。 見她這般害怕,肖玨忍不住嗤笑一聲,卻是取下了那紅粉繁重的桃花,拉過她的手,自然地塞進(jìn)了她的手心,不容拒絕。 眼睛盯著云意姿,卻對王煬之道: “我見這花開得好看,便順手折了一枝下來,老師不會責(zé)怪學(xué)生吧?” 這府中桃樹,都是司徒親手栽種,且品種頗為罕有,十余年才成一株,意味自是特別。此人辣手摧花,竟還如此堂皇地宣之于口,王煬之負(fù)手而立,氣極反笑: “借花獻(xiàn)佛,公子倒是做的順手。莫非以后堂堂公子不做,要改道做那梁上君子了?” 云意姿見青年不時(shí)瞥著她手中桃花,憤慨中又夾雜著絲絲真情實(shí)意的心疼,頓時(shí)感覺手里攥著的桃花枝,如同燙手山芋一般,正想偷偷摸摸地放下,卻被肖玨察覺,縮在袖下的手腕被他一把扣住,并以眼風(fēng)威脅: 敢扔試試? 云意姿哀嘆。叫她扔也不是,留也不是,為難的很吶! 肖玨見她安分下來,嘴角這才牽起弧度,轉(zhuǎn)頭對王煬之道: “我不懂君子之道,卻也懂得一句:君子不奪人所好,卻不知老師是否明白呢?!?/br> 他笑得極虛偽,一口一個老師,無時(shí)無刻不在提醒王煬之要有個為人師表的樣子。云意姿攥著桃花枝,沖王煬之無比尷尬地笑了一笑,手腕驀地一疼。 肖玨:你再拋個媚眼試試? 云意姿面無表情: 公子您要是瞎了可以找醫(yī)官治治。 王煬之將他們二人的眉眼官司盡收眼底,不禁蹙眉,緩聲道,“她與你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公子此舉,恐怕不妥吧?” “我與老師怎會一樣?” 他們可是兩情相悅。 肖玨攥著云意姿的手,滿臉不以為然: “說起這個,我方才路過正堂,恰巧看見了新婦的尸體呢。誰能想到,這人還未涼,她的夫婿便對旁的女郎如此失禮?倘若她陰魂未散,此時(shí)看到這些,待到午夜時(shí)分,恐怕老師您,也不能安寢吧。” 他笑瞇瞇的,一副很為王煬之著想的樣子。 話一說完,便有一股陰風(fēng)吹過,樹葉的簌簌聲就宛如什么在空中走過,云意姿忍不住抖了一抖。 她還是很信這些個怪力亂神之說的,不然前世也不會常常讓僧人到參商殿講經(jīng),何況就連她自己,都親身經(jīng)歷了重生之事。 畢竟誰又能說清,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鬼魂的存在呢? 王煬之聽了肖玨的話,卻將眉毛一攏,微微露出困惑,“公子何出此言。” 玄黑的衣袖在風(fēng)中飄動,臉色沉靜,“這世上,哪里來的鬼魂呢?人的生死,就像四季的運(yùn)行一樣,本來沒有生命,也沒有形體,沒有形體,也沒有氣息。在若有若無之間,變而成氣,氣變而成形,形變而成生命。死與生,皆命也。無善則死,有善則生,不獨(dú)善也。生死有命?!?/br> 王煬之闃黑的雙眼之中,帶著一股凌于人世的超然與空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