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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佇立著,垂眸凝著云意姿,看著她手中的刀,面色逐漸古怪。 云意姿只覺得他這副模樣陰森得不行,披頭散發(fā),偏偏站在光線陰暗處,衣服極艷,臉色極白。 眼眶周圍還有淡淡紅色,嘴唇血跡半干,像佛經(jīng)中說的修羅惡鬼。 多疑又記仇的本性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情緒處于極度的混亂中,他的眼神流露出了無法抑制的懷疑!在瞳孔中流竄,凝聚,化成一股快要按捺不住的暴戾的殺意。 鴆衛(wèi)也緩緩地靠了過來,將肖玨圍住,卻被他抬手隔開。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伸出掌心,聲音沙啞道: “給我?!?/br> “把刀給我。” 桂姬桀桀怪笑,云意姿攥著刀柄: “公子這是……不相信我?”她面色一沉,眼神也冷了下來。 她向肖玨走了過去,胥宰直覺危險便要拔劍相迎,肖玨一聲厲喝: “站住?!?/br> 他把發(fā)令的手放下,胸膛起伏不定地看著她。云意姿握刀舉起,寒光劃過他的眼底,肖玨一錯不錯地將她看著,眼睛一眨也不眨。 像是在賭。孤注一擲。 云意姿輕聲一嘆,拉起他的手臂,將匕首放進他的手心。 肖玨還在怔愣,她便猛地橫過來,將帶血的刃指著自己。 她面無表情地說:“公子若是不信我,大可一刀刺下去?!?/br> 肖玨瞪大眼睛,往回抽,用了很大力氣,而她狠狠地拽著,不讓他放松。 她抵著那刀尖,盯著他說: “我希望公子明白,我絕不會背叛公子,這一生都不會?!?/br> “我、我知曉了,你放開……”被狠狠地嚇到,肖玨有點結(jié)巴。 云意姿將力道控制得剛剛好,并不會傷到自己,只是這小病秧子的疑心病還是得好好治治,于是抵得很緊,衣襟被劃開了一道: “我知諸行無常,人心易變,可我不會。只要我還能呼吸,還有心跳。只要我活著,便永遠不會將刀口對著公子。” 肖玨重重一震,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卻被她握得死緊。他呼吸急促,連帶著匕首也顫抖起來。他看了一眼云意姿,迅速別開視線,不敢看她敞開衣襟下膩白的肌膚,咬著牙說: “好了!我相信你?!?/br> “你快放開。” 云意姿這才松手,利落地跪倒在地。 “若有欺騙,愿永墜閻羅。” 而他滿手滑膩終究是拿不穩(wěn)匕首,咣當(dāng)?shù)粼诹说厣稀?/br> 云意姿松了一口氣。 反正他們所求并不背道而馳,無所謂背不背叛。她想改變的是自己的命運,旁人如何與她無關(guān),既然天命所歸,順勢而為沒有什么不可。 她也并不打算做什么改變,周曇君的命運、桂姬的命運……能力有限,且別無心力。 肖玨看著她,看了又看,就像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那樣清楚。終于萬般柔情涌上心頭,就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親自蹲下身,將云意姿攙扶而起,抿了抿唇,服軟道: “何必發(fā)這樣的重誓呢?我也沒有懷疑你呀……” 云意姿默了。沒有?她看要不是她表忠心表得夠快,他就要翻臉了。 “說說吧,”肖玨放開她,走向桂姬,冷道:“這事跟虞執(zhí)有什么干系?!?/br> 虞執(zhí)?沒錯,方才桂姬確實提到了她的兄長,還說扶持——云意姿突然理解,有這樣一個meimei,前世虞侯的倒臺也不是偶然了。 桂姬卻不回答,愣愣望著云意姿:“王上是這天底下最尊貴之人,侍奉于他,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不心動么?!?/br> 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間輪轉(zhuǎn),“莫非你——心悅這個公子玨么?” “哈哈哈……”見到肖玨惱怒而云意姿默然的臉色,桂姬咳笑起來,“竟與一個燮國庶子……哈哈哈……” 她好像要說出什么,只是嫌那詞匯太過骯臟,不屑于啟齒。 桂姬是一個渾身浸滿了書香味兒的女人,她的知書達禮是連王上都贊不絕口的。 云意姿忽然道:“這話我也想問桂姬娘娘。王上那么寵愛于您,甚至方才當(dāng)眾維護于您,使您全身而退。您又為何要罔顧他的籌謀,處心積慮地破壞燮國與顯的關(guān)系——就不怕寒了王上的心么?” “我,”桂姬張了張口,又是一陣恍惚。她看了看手心,這是貼身侍女今晨給她折的,裝在桂姬最喜歡的瓶子里,開得很是美麗。 她將花兒猛地握緊,瘋笑,“珠兒死了,你看見沒有?!?/br> “是她罪有應(yīng)得?!痹埔庾说恼Z氣毫無波瀾,“換作是你橫遭此禍,難道不會想要報復(fù)么?” “她是為了我,為了我啊?!惫鸺о湎聹I來,又有陰狠閃過,“可是,我們都被算計了。到了最后只有你好好地活著,珠兒卻死了,我怎么甘心?” 云意姿早在方才那婢女身死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桂姬神色不對。那種臉色,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心如死灰一般。 “所以——你是為她報仇?” 肖玨嗤笑一聲,滿面漠然:“既然都有人給你頂罪,你大可高枕無憂,與此事撇清干系,繼續(xù)做你的寵姬。又何必這么快地供出自己呢?” “你懂什么!”桂姬臉色一沉,尖聲重復(fù),“珠兒死了,她死了!” “那又如何?” 她淚流不止,“傾盡一切都想保護的人,公子難道沒有么?” 她在說珠兒,還是她自己? 云意姿默默看著她,臉色晦暗,桂姬古怪一笑,“是了,像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懂?!?/br> “三月三花冠夜,你,溺斃于太液池?!?/br> 就像看不見肖玨冰冷刺骨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這本該是最好的結(jié)局?!?/br> 她突然狠狠地看向云意姿:“你為什么救他?你救了他,知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云意姿心中咯噔一下,一股詭異之感彌漫全身,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什么意思?” “珠兒只是第一個,很快……”桂姬卻并不說完,淡淡一笑,“我總要完成兄長的心愿的。我一直都做的很好,從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