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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是為什么的。 她用了云娘的藥,海棠花果然開了,且開得極好,幾個相熟的見她之前不怎么照料都能如此,紛紛問她訣竅,她哪里肯說,只怕教人討得了藥,分了天大的好處,于是處處防備。 竟沒有意識到,本來關(guān)系好的漸漸同她疏遠(yuǎn)了,現(xiàn)在還……落井下石,看她的笑話。 如今,如今她只有求助于心腸最軟的云娘了! 聶青雪不理會那三人的冷嘲熱諷,只哭得愈發(fā)狠了,向云意姿一通認(rèn)錯。 柳氏等人皆震驚于她的臉皮如此之厚。 云意姿果然有了動搖,眼底出現(xiàn)憐憫。 柳氏一看便皺了眉,伸手想將她攔著,云意姿卻緩緩搖頭,在聶青雪的身邊蹲了下來,舉起袖子,給她輕輕扇風(fēng), “不如,”咬了咬牙,像是艱難地做出了決定,“我去跟公主求求情?” 聶青雪眼眶發(fā)紅地將她看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手指死死地?fù)钢菇恰?/br> 三人眼神復(fù)雜,有不齒,有動容,有輕嘲,對云意姿的感觀倒是更好了。 看著女子從容離去的背影,聶青雪忍不住大聲喊道,“云娘,你可要快些!” 云意姿似乎聽見,又似乎沒有聽見,裙擺輕晃如漣漪。 11. 步生蓮(9) 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br> 斗花會開始前,公主將對各位媵人獻(xiàn)上的花卉進(jìn)行驗(yàn)視。 云意姿捧上陶土盆,周曇君淡淡往里看了一眼,并無說什么,眉宇間卻浮上明顯的不悅。 云意姿低頭,悄然退了下去。 待她退到角落,有人碰了碰她的肘:“怎么選了這一朵?公主一向偏愛名花,你怎不獻(xiàn)上那開得最大,最好的,你沒看到,都惹得公主不高興了?!鳖H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里面。 云意姿見是那柳氏,輕松一笑,慢聲道,“全盛的花兒移到盆土里,不出半日便要蔫了,倘若花瓣焦枯,必定惹得公主大怒,我……我也是無可奈何。” 柳氏抿抿唇,不說話了。 等各位媵人都獻(xiàn)過了,公主還是不甚滿意。聶青雪是最后一個趕到的,云意姿看見人的時候有點(diǎn)詫異,看來她的膽子比她想得大多了。 沒有任何人發(fā)話,她也敢自己站起身來。這事若讓大宗姬知曉,會不會輕易放過? 云意姿淡淡地將她望著。 聶青雪喘著氣,顧不得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她眼里滿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穩(wěn)住呼吸,走上臺階,向公主行禮之后,將手中黑布掀開,周曇君只是漫不經(jīng)心看了一眼,就被奪去了呼吸。 極富盛名的西府海棠,在全盛時期是什么情狀?便是這般,花瓣煙輕,秾麗最著,嬌嬈全在,香蕊積紅。 幾點(diǎn)露水如淚粉,凝在那香肌玉骨間,奪目艷甚,仿佛滿園春色都聚集在了聶青雪手上,將周圍的紛紛比了下去。若說以花喻人,這西府海棠,便是那千古才出一位的絕世美人! 如此艷麗奪目的顏色,惹得旁人頻頻往這邊望來。 周曇君更是立刻精神一震,大喜道,“總算是有能入眼的了。好,很好,好極了!”一連三個好字,可見她的滿意。揮袖對身旁侍女道,“雁歸,重賞!” 虞夫人甚是愛花,最愛海棠之類,此番必定投其所好了! 周曇君喜不自勝,又將她夸贊了一通。聶青雪得了極大的嘉獎,揚(yáng)起了下巴,嬌聲謝恩退下。 柳氏不屑冷哼,“小人得志?!?/br> 聶青雪步下臺階時,將云意姿有意無意地掠了過去,看都不看一眼。那許諾會在公主跟前美言的事,竟是半點(diǎn)也不提。 云意姿并不在意這些,只是看了眼她手里的花,唇角微微勾起。聶青雪一路走來,都將海棠躬身護(hù)著,就像護(hù)著什么天大的寶貝兒,生怕磕著碰著,好些人圍上來笑臉恭喜,她都板著臉,一臉不悅。 周曇君亦讓雁歸驅(qū)散圍觀的人,這可是要獻(xiàn)給虞夫人的好東西,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雁歸得了命令,走到聶青雪的身邊,臉色突然大變。 她一把抓住聶青雪的肩: “你做了什么?” 聶青雪嚇得差點(diǎn)跳起來,“什么?” 等她順著雁歸的視線低下頭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極不可思議的事發(fā)生了,手中的西府海棠、在一息之間、全部凋謝! 圍上來道賀的人嚇白了臉,紛紛后退了一步。 “不,這不可能!” 聶青雪目眥欲裂,卻無法阻止,只能竟眼睜睜地看著,鮮艷的花瓣就像突然被吸走了全部精華,開始極快速地敗黃、枯瘦、萎縮、飄落。 就像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一瞬間化為風(fēng)燭殘年的老嫗! “這是怎么回事!這怎么可能?!”她駭?shù)妹鏌o人色,身子直抖,惶惶不知所措地想找到做了手腳的人,那些人也怕惹禍上身,離得極遠(yuǎn),她看來看去,見到周曇君一張美艷的臉上滿是錯愕,既而,將目光慢慢地鎖定在了自己的臉上,眼底好似醞釀著一場可怕的風(fēng)暴。 聶青雪立刻跪了下來: “公主,這與奴無關(guān)!奴當(dāng)真不知道它為何、為何……”她恐懼震驚到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周曇君想的卻深了。 這海棠花剛剛還美艷不可方物,如今卻盡數(shù)凋謝頹敗,莫非預(yù)兆著什么?難道是有人……借這賤婢的手以花喻人,警告自己? 更糟糕的是,倘若這花,是在虞夫人的手中凋謝……想到如今的處境,另外兩國的公主暗地里聯(lián)合起來對付自己,周曇君的雙目中浮上厲色。 她修長的指甲抓得泛白,狠狠地盯著聶青雪充滿了驚恐的臉。 不好當(dāng)眾發(fā)作,用一種極為陰冷的語氣說道: “雁歸,把人帶過來?!?/br> 大家都用一種看著死人的目光看著聶青雪。她雙目染上灰敗之色,怎會這樣? 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明明…… 她的身體被人拖動,猛地?fù)ニぴ诹说厣稀?/br> 這是一片僻靜的竹林,根本不會被人注意到。要審問誰,自然也是最穩(wěn)妥的去處了。 周曇君的臉在陰暗中看不分明,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