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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鬼鬼祟祟地偷看我一眼,生怕這丫頭不知道我倆有一腿似的。這丫頭明顯知道我倆有很多腿,笑得意味深長地,“那我不耽誤你們吃飯啦,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這餐我請哦!”“那怎么行?”我急忙道。唐曉也直搖頭。“沒事沒事,這家店是我爸新開的?!?/br>“……”我。我跟唐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這他媽白富美”的表情……白富美潔白美麗地踩著高跟鞋輕巧而去,唐曉捂著被她拍紅的腦門,沖她走的方向郁悶而憋氣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從桌子下面翻出菜單。熊玩意兒報復(fù)性地加點了一份最貴的海鮮拼盤。“……”趙小丁說的沒錯,丫絕壁是個悶sao。我們抓緊時間吃完飯,回劇院去看戲。老劇,唐曉同事給他留了個挺好的前排位,旁邊就是走廊,正好供他就地盤腿坐在我旁邊。我以前沒看過這經(jīng)典名作,祁老爺子是唐曉他們團長親自演繹,老戲骨坐在黃包車上侃侃而談,倒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只是我還發(fā)著低燒,前面還饒有興致,后面就越來越頭暈,眼看著上面人影愈發(fā)模糊,我終于很不給面子地,破天荒地在看戲的時候睡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出看戲時打呼嚕這等猥瑣之事,等我呼吸一重猛然驚醒,劇場里燈光昏暗,周圍人早已離場,竟然已經(jīng)散場好久了。我歪躺在座位上,身上蓋著唐曉的外套,暖暖地散發(fā)著海鮮湯鍋的味道。我低著頭揉了揉太陽xue,目光所及處沒有見到唐曉的身影,正這時聽見了清晰而沉重的腳步聲。唐曉孤身一人站在戲臺上。偌大的劇場里空曠而安靜,只有觀眾席上的我和戲臺上的他。他在昏暗燈影里正對著觀眾席,低頭像是在醞釀著什么。終于向前走了兩步,抬起頭來,竟是一臉專注,自己在排戲。他完全沒注意到臺下的我已經(jīng)醒來,自顧自地對著虛空張嘴說話,說得很用力,卻依舊悄無聲息。我不知道他是在演哪一出劇哪一場戲,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情專注而略帶悲傷。突然他抬頭向天“大笑”了幾聲,從鼻子里發(fā)出短促而用力的氣音,而后不支地跪了下來。他跪在地上向前面伸出手,苦苦地乞求著。而虛空中的那個人依舊走得決然而冷情,他掙扎著向前爬了幾下,向著四面八方伸出手去,神情倉惶而無助——我這才發(fā)現(xiàn)離開他的并不是“一個人”,他是在挽留著他面前的所有人。然而那些人都走了,剩下他一個人跪坐在空蕩的舞臺上,他蜷縮起來抱住膝蓋,那是個抗拒而自我封閉的姿勢。他就這樣靜了許久,終于有“人”重新走到他的身旁,拉扯著他的手臂。然而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黑暗和孤獨,他驚慌地避開,重新找到一個角落,再次蜷縮。周圍好像熱鬧起來了,他抬起頭茫然地四顧,堵住耳朵又蒙住眼睛,但是好像都無濟于事。他的面前似乎有一場狂歡。他緩緩地站起來,走了幾步,又扶地坐了下來。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熱鬧與喧囂,神情越來越陰冷而孤傲,然而驀然地,他牽唇笑了一笑。像是被逗樂,像是自嘲,像是羨慕,又像是恨妒,也像是悲傷。我打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終于回憶起那是里我的最后一幕。那個孤獨的小混混坐在監(jiān)獄的床上,看著周圍人的狂歡,他明明融入了里面,卻又好像并沒有走近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當(dāng)時是怎么領(lǐng)會到了那個角色的孤獨與抗拒,自幼生活安樂、無牽無掛的我,似乎從沒有落入過那樣孑然的境地。好像是直到辭去工作參演電影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后,我才開始領(lǐng)會到這種不上天不落地的漂浮感。那是種我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的虛無,我空有一腔大志,卻不知道腳下踩踏的是條什么樣的道路。而我越是害怕,就越是昂頭向天,我以為只要我不看路,就算跌倒,那也是因為我目標(biāo)高遠(yuǎn)。我一直望著天,根本忘記了要往前走,根本忘記了自己究竟能邁出多大的步伐,能走到哪里。而唐曉,他一直低頭認(rèn)認(rèn)真真踏踏實實地走著,從不過多奢求什么,但卻一直抗拒著害怕著抬頭。他害怕虛空中的磨難再次撲面而來,將他珍惜的重視的全部奪去。所以他不爭,不搶,不要,不說,他抗拒去接受和擁有,因為擔(dān)心失去。他以為自己蜷縮在角落里默不作聲,就能夠阻止身邊的東西離去。喜歡上我,對我做出的那些又蠢又慫的追求,已經(jīng)是他能使出的最大的勇氣。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走近了戲臺,站在臺下正前方,離唐曉幾步開外的地方。唐曉目光森冷而麻木地穿過我,他完全入戲,只當(dāng)我是舞臺背景、狂歡人群的一部分。“唐曉,”我喚他。他微微偏了偏頭,看向我的目光里帶了一絲迷惑和惶然。“糖包,過來。”我趴在戲臺邊上,向前伸出手。他渾身顫了一下,卻只是往后瑟縮了一下,捂著耳朵低下頭。我并沒有爬上臺去,而只是站在原地,固執(zhí)地向他伸出手,“糖包,你抬頭,你看著我,知道我是誰嗎?”他略微抬起眼簾,發(fā)了一會兒呆,突然急促地吸了吸鼻子,手摳進頭發(fā)里。“你知道我名字嗎?我是誰?”他吸了吸鼻子,徒然地張了嘴,作出一個“學(xué)……學(xué)長”的嘴型。媽蛋你還能記得啊,都啞巴了還不忘結(jié)巴!老子咽了口口水,一臉溫和陳懇、專注深情,繼續(xù)厚著臉皮編八點檔臺詞,反正劇場里就我們倆,什么煽情說什么,“是我,糖包你過來。你不想要我嗎?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這小子明顯看瓊瑤劇長大的,呆兮兮地往前蹭了一點,雙手撐著地面,搖晃著站起來。“來,過來?!?/br>他猶猶豫豫地走近,靠著戲臺邊上蹲了下來。我攥住他撐在腳邊的右手,他手心冰涼,全是冷汗。我仗著個子高,把他腦袋拉下來,跟他抵了抵額頭,“糖包乖,想不想跟我回家?”這熊玩意兒顫抖著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從臉紅到脖子。過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想回家就下來,”我牽他,想將他接下戲臺。結(jié)果他猛地觸了電一般甩開我的手,往后瑟縮了幾步。他不下來,他守著他的舞臺,在自己的獨角戲里。“唐曉,”我耐心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