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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意思地說一遍。一模一樣的話,反復(fù)傳入了女天子的耳中,讓她再清楚不過地意識到了一次性吃這么多藥的危險性,不只是壽命折損的問題,主要是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給她折了,所以她才會陷入昏迷。這只是第一次,清醒得很快,但后面她清醒的速度只會越來越慢,也許指不定哪一天她昏過去,就再也不會醒來。長期伺候在女天子身邊的宮人們都已經(jīng)低聲啜泣了起來。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怎么會……怎么會……反倒是女天子十分鎮(zhèn)定,就像是等到了樓上的最后一只靴子。她等了這么久,盼了這么久,終于還是要來了,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每個人終究還是會有這一天的?!斑@最后一次昏迷,大約會在什么時候發(fā)生?”“短則三五月,長則三五年。”換言之就是女天子最長也活不過五年,而如果她一再勉強用藥,那么這個期限就會被無限地縮短。女天子低頭凝眉,仔細算了一下,這才重新舒展了笑容:“足夠了?!?/br>送走了神醫(yī),無為殿內(nèi)依舊一片愁云慘霧,連女天子身邊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陪伴了她這么多年的大宮女,都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酸澀。但她卻還要立起大宮女的堅強,讓所有人都不要哭喪著臉,免得影響了陛下的心情。女天子對大宮女笑了笑,以示安撫。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受到任何事情的影響了,她反而更加關(guān)心她昏迷前的事情。“你繼續(xù)說,王賢怎么了?”雖然一提起王賢,女天子的頭疼都好像再一次席卷而來,但她還是不得不繼續(xù)。她和王賢之間的過去是一筆爛賬,說不上誰對誰錯,只能說他們都沒有他們以為的那么喜歡彼此。這段孽緣,也許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他們才會過得輕松些。可惜,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如果”。她是天子,他是不馴之臣,他們之間注定了無法調(diào)和。女天子不后悔對王賢的每一分利用,就像她相信王賢也不會后悔一樣,他們就是這樣的人,生來如此,并不會為了對方去改變。說到底就是喜歡得還不夠深。女天子已經(jīng)看清了事情的本質(zhì),從旋渦暗涌中抽身而出,王賢看上去卻還沒有。他依舊在被自己的情深感動著。“王大人想見您一面。”傳話宮人再次小心翼翼地道。女天子卻皺起了眉,她實在是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事已至此,只是把王賢軟禁起來,而沒有把全部的罪責都嫁禍在他身上,就是她對他最后的感情與仁慈。“不見?!迸熳又苯踊氐?。但哪怕說完了,她的太陽xue還是一鼓一鼓地難受著,因王賢而起的疼痛并沒有緩解哪怕一分一毫。“但是、但是……”來回話的宮人有些害怕,外面的人也許對于女天子如今的變化還不夠了解,但伺候在女天子身邊的人卻是再清楚不過的。天子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天子了,大家在天子面前都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一句話說不對,就成為樹下的花肥。說起來,老聞家好像一直有這樣的傳統(tǒng)——每隔幾代總會出現(xiàn)這么一位,不經(jīng)過刺激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圣人,而一旦刺激過頭他就會化身惡魔。大概神經(jīng)病真的是會傳給子孫后代的吧,宮人們只能這樣暗中揣測。女天子如今總是給人極大的壓力,哪怕她在笑著,也不能掉以輕心,比傳說中的宸王還要瘆人。至少宸王是那種神經(jīng)病得特別外露的神經(jīng)病,而女天子卻總以無害示人,讓人防不勝防。來回話的宮人實在是有些不敢把王賢的話全部說出來,生怕激怒天子。反倒是女天子依舊還維持著過去的待人寬厚,雖然那已經(jīng)不出自她的本心,但她卻無意打破她過去的堅持,早在決定要為表妹復(fù)仇時,她就給自己下過極其嚴苛的自我束縛,她可以為了報復(fù)而不擇手段,卻不能讓這種情緒吞噬了真正的她:“我不會怪罪你的,你只是在傳話,我很清楚地知道該為這話負責的人是誰。沒關(guān)系,說吧?!?/br>“是。”宮人定了定神,吞咽了一口口水,還是盡量委婉地傳達了王賢的意思,“王大人說,您要是不去見他,那他就要去見公子和了,而且,他一定能夠見到?!?/br>“他敢!”女天子猛地站起,赤裸著雙腳,站在燃燒著地龍的房間里,長發(fā)就這么亂七八糟地散在身后。她已經(jīng)顧不上太多,現(xiàn)在一心只想再次排查祁和的身邊到底還有誰是王賢安插的人!她的焦慮與不安再也克制不住,如破籠而出的野獸,一下子全部被釋放到了心頭。藥物也無法再對她起到任何作用。她現(xiàn)在實在是太生氣了,氣到想要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而她很清楚,哪怕做了這些事情,她胸中涌動的這股破壞欲也不會停止!王賢,他該死!只有祁和,只有祁和,是女天子絕對不能被觸碰的底線。最終,在試圖冷靜了數(shù)次還是失敗后,女天子下了又一道命令:“擺駕!”她要去見王賢,讓他說清楚!王賢就被軟禁在他自己的府上,衣食無憂,喜樂安康。除了只能看著自己一點點地失去權(quán)力,王賢并沒有遭什么罪,一如他這些年對女天子做的那樣。女天子前呼后擁地到了王賢的書房時,王賢正在擺弄一根玉笛,玉體通透,翠綠圓潤,笛尾掛著一個同心結(jié)。說得好聽了,這個歪七扭八的同心結(jié)叫質(zhì)樸又不失童趣,說難聽點就是這什么玩意,簡直糟踐東西。但王賢卻一直愛若珍寶,往日里也會時常拿出來把玩,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女天子在進門時,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玉笛,瞳孔像貓一樣收縮了一下,那是她還是個傻逼的時候送給王賢的,現(xiàn)在卻恨不能回到過去搖醒自己,或者沖上去問王賢做這些要給誰看?天子咬著唇,好不容易才壓抑下了自己隨時要到達警戒值的怒氣。這些年,她變了很多,卻也有些地方是完全沒有改變的,好比總是能很輕易地被王賢牽動情緒。這樣很不好,她一定會改。“你找朕來,有什么事?”女天子開門見山,一點都不想和王賢廢話。“我只是想見陛下一面。”王賢卸下了一身朝服,穿上了他曾經(jīng)愛穿的青衣,好像真就變成了過去那個閑云野鶴的文人,沒有野心,也沒有控制欲,有的只是原原本本的那個他,“陛下實在是太難見了,臣只能用了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技巧?!?/br>這話曾幾何時,女天子也是聽過的,就在她的少女時代。年輕的王賢一如現(xiàn)在的祁和,名滿京城,無人不愛,他既有如匪君子的風度,又有信賞必罰的果決,還有一張纏綿夢境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