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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完,你孩子怎么這么著急。”司徒夫人欲揚先抑,補完了她的話,“那么討厭他的你,現(xiàn)在都變了。這說明什么?你娘我又不傻?!?/br>自己的傻兒子自己了解,司徒器之前倔強得就像是一頭小牛犢,想要他改變看法,那除非是他真的明白自己錯了,自己打自己的臉才行。換言之就是,連小兒子都改觀了,那么祁和肯定便不是她以為的那樣,是她誤會了。當然,司徒夫人掀開簾子,抱住祁和的那一下……就完全是因為祁和的顏好了。因為祁和的深居淺出,哪怕兩家同有姜家這一門姻親,司徒夫人也有些年頭沒有見過祁和了。她對祁和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小時候,長的是比一般小孩子好看些,但也不至于像如今外面?zhèn)鞯哪敲疮偰АV敝?,她見到本人?/br>眼睛黑白分明,面冠如玉,弱不禁風的羸弱,實在是惹人憐愛。再一想到他和自己兒子磕磕絆絆的愛情之路,司徒夫人可不是就軟下了心腸。想到這里,司徒夫人再一次哽咽了。“這一生是你們沒緣分,我兒說的對,你仁義,我們也不差?!彼就椒蛉搜劬Χ技t了,恨不能把祁和變成自家的孩子,但對于自家的孩子,她自然是不愿意他陷入這樣一段感情里的,“好孩子,你放心,哪怕你們不在一起,從今往后我們也是一家人了,誰也不能勉強你。”這話的意思就已經(jīng)很直白了,司徒家,至少是司徒夫人,愿意在這個時候為祁和出頭,讓他不要怕太子與宸王的提親,放心大膽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這是司徒家欠他的。姜老夫人端坐在一旁,罕見的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因為她其實也是個戲精,只不過她的戲癮都藏在了她強勢的外表之下。她總覺得祁和與司徒品之間有貓膩,祁和前后對待司徒品的態(tài)度也并不是完全統(tǒng)一,只是她暫時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為什么。但總之是不會盲目地先去感動的。祁和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垂淚道;“那我能再去見見將軍嗎?我有些話想與他當面說?!?/br>司徒夫人捂著嘴,差點哭出來,但她能理解祁和的不愿意放棄。明明是兩情相悅,怎么就、就……“好好好,你與他再說說,不管你們做什么決定,娘都支持你們?!?/br>司徒器在一邊高興了沒多久,就被這一句“娘”給砸了臉。他終于有點用了,但那又如何呢?司徒器的內心徹底變成了兩個,一個希望他大哥和祁和能在一起,他們都開心;一個又隱隱覺得他大哥不會同意,他們不會在一起。他甚至為自己有那么一刻的雀躍而感到羞恥。可是……——司徒夫人與姜老夫人由祁和這個共同話題打開,發(fā)現(xiàn)了兩人之間其實還有很多共同點,她本來是不打算在祁家久留的,結果因為交流板斧的使用與養(yǎng)護過于上頭,拒絕不過姜老夫人的盛情邀請,莫名帶著兒子在祁家就這么開啟了晚飯之旅。大啟正處在一個從一日兩食到一天三餐的變革時代,大部分世家為了彰顯財力,已經(jīng)形成了早中晚的進餐習慣,有些人家甚至直接在一日四餐、五餐的極端路上走遠了。推杯換盞,賓主盡歡。司徒母子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別。司徒器扶著母親上了牛車之后,司徒夫人還偶爾會擦一擦濕潤的眼角。公子和,翩翩君子,名不虛傳,和他家阿難是多好的一對啊,怎么就……“娘,你怎么知道的大哥的事?爹告訴你的?”司徒器打斷了他娘的暢想,他也說不上來自己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但就是有些不想讓她娘總腦補他大哥和祁和有多般配。“別和我提他!”說起丈夫,司徒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鐵青鐵青的。大兒子腿的事情,丈夫肯定是不可能現(xiàn)在就告訴她的,那老東西一貫主張什么時候塵埃落定了什么時候再通知她,省得她添亂。司徒夫人也知道自己糊涂,所以過往總是會以此安慰自己,丈夫這么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你不聰明,不是個合格的賢內助呢?但是兒子有可能站不起來了這么大的事也不說,就讓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給丈夫開脫了。他就是不重視她,與她到底聰不聰明、厲不厲害,都毫無關系。她只是她的附屬品,她就不該有思想。更可氣的是,大兒子也不知道處于什么目的,并不打算告訴她。若不是她聽到風聲去逼問,指不定還要被瞞在鼓里多久呢。司徒夫人又看了眼傻乎乎在安慰她的小兒子,更加難過了。她之所以聽到風聲,其實還是因小兒子而起。那一日在宮中,她就覺得丈夫不對勁兒,當時沒鬧僵,但回來后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行,她生怕自己再像之前那樣被丈夫利用來對付兒子,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叫來了丈夫身邊的婢女問詢。這婢女對外是個天生聾啞,聽不到東西,又不識字,才被謹慎的丈夫留在書房伺候。但很多年前,司徒夫人曾無意撞破她并非聾啞的事實。本欲告訴丈夫處理了對方,可婢女苦苦哀求,她不是有意蒙騙,只是個被誤會的烏龍。她上有老下有小,在書房干活工錢高,很需要這份錢,希望夫人能可憐可憐她。從此以后她就是個啞巴、聾子,絕不會背叛將軍府。司徒夫人觀察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這婢女真不是什么探子,就是事有湊巧,便也就替她瞞了下來。這么多年也一直相安無事。今日,總算有了她的用武之地。婢女感念司徒夫人當年救命之恩,又覺得自己透露的不是什么有關于朝廷的機密,便對司徒夫人和盤托出,從大郎君的腿到小郎君的戰(zhàn)功,甚至包括了司徒老將軍對于此事的打算。她深受老將軍的影響,也覺得軍功給誰都一樣,況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商量如何替小郎君挽回,應該沒什么。殊不知她這些話在護子心切的母親聽來,無異于是捅了馬蜂窩,讓司徒夫人差點當場就炸了,要去和丈夫拼個你死我活。但大概是因為自己內心中的某些信念坍塌了,司徒夫人反而終于學會了自己思考,明白現(xiàn)在還不是攤牌的好時候,她哪怕再不想忍,也得按兵不動:“至少得先讓那個老東西把屬于你的東西還回來,我再去找他的麻煩!”司徒夫人這樣對兒子道。兩個兒子,手心手背,她兩個都疼,又兩個都不想吃虧。可自己這個當娘的實在太沒用了,有再多的憤怒,到頭來還是得依靠丈夫。“那之后您打算怎么做呢?”司徒器見他娘已經(jīng)知道了,也就不瞞著了。“之后……”司徒夫人卡了殼,怔怔地看著車窗外,眼神沒有焦點,好像什么都沒有在看又好像什么都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