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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腦袋沒那么聰明,反應更是不快,但是原則上的東西他一直很清楚,不能命令鬼魂在活人眼前現(xiàn)身,不能命令鬼魂傷害活人,當然在這關鍵時刻他更不能逃跑,那就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因此,思來想去,這個困局,只有晨昱柏能解。……一個多小時后,一張染了血跡的遺書悄然放在了左言的背包里……當天。19點。下飛機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比較晚了,晨子曜一路上渾渾噩噩的一言未發(fā),從機場走出來時甚至沒有刻意遮掩,竟然也沒有人認出他來。實在是現(xiàn)在的他,和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大明星差距太大了。凌亂的頭發(fā)被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擋著,紅腫無神的眼睛不知道視線落在何處,一路走來好似一個精疲力盡的老人,腰背彎曲著,尤其嘴唇上翻翹的白皮,甚至有一處咧開了一處血口,殷紅的血液凝固在唇上,格外的顯眼。他前天才大病一場,然后在左言家外面等了一夜,幾乎沒睡,結果今天卻迎來這樣的噩耗,直到現(xiàn)在他的腦袋都是昏沉的。他的腦袋好像變成了大鐘,敲鐘的圓木正一下下的敲擊著他的腦袋,每一下都是“鐺”的一聲,震耳欲聾,冥冥之中無數(shù)尖利的聲音嘶吼著,你哥不在了,他不在了,你永遠永遠都見不到他了。眼眶莫名其妙的又開始發(fā)熱,抱著內(nèi)心那一點點的僥幸,他下飛機后第一時間給張震清打了電話,不計代價,第一時間要得到哥在海南的消息。是的,海南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寄希望于那里,那里有哥,哥還好好的活著,不聯(lián)系無所謂,只要還活著就好。然而,金錢利益的驅使下,開足了馬力的張震清在一個小時后給了晨子曜回應。查無此人。自從左言離開后,晨昱柏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關于他的音訊。張震清自己顯然也很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在電話里說:“時間短了一點,情報可能不夠完整,再給我三天的時間,我親自去一趟海南走一遍。”“好?!钡蛦〉拈_口,然而即便是這短促的一個字,還未說完,尾音便染上了潮氣。晨子曜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膝蓋上,垂下的睫毛瑟瑟的抖著,潮濕一片。坐在前座的林警官和濱海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前者是覺得不忍,后者卻是恨到了極致。連夜趕回青城山警局,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過,豆大的雨點落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一顆顆的很快連成了一片。這是酷暑來臨前的最后一場雨,還是一場雷暴雨,閃電撕裂了蒼穹,剎那間的光明照亮了遠處的青城山,繼而雷聲滾滾,驚天動地。三個人沉默的從車上下來,低著頭一路快走進了警察局。直接到了證物室。“轟隆隆……”雷聲大作。破碎的手表遞到了晨子曜的面前,晨子曜抖著手,接過手表。“認識嗎?”林警官問。“嗯?!背孔雨最澲曇簦c了一下頭。最后一絲希望終于泯滅了。濱海的眼眶又紅了。人沒到那一步,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希望,明明理智提醒他到此為止吧,然而內(nèi)心卻還渴望著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所以……人是真的不在了……“四十二歲,哥生日的時候,我給他買的生日禮物,他很高興,我們一起出去吃了飯,還看了一場電影,哥很開心,一直在笑,一直都在笑,摸著這塊手表,說,喜歡……”后面的話哽咽到說不出來了,晨子曜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林警官,“帶我看下我哥?!?/br>林警官欲言又止,濱海點了一下頭,林警官嘆了一聲,點頭。離開警局,上了車,警察在雨夜中穿梭。雨點砸在車上,噼里啪啦地響著。晨子曜坐在后座,失了魂一樣的靠在車窗玻璃上,偶爾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他紅腫的眼睛。臨近十一點,他們來到了一所三甲綜合醫(yī)院,繞過大廳和住院部,直接來到了后樓一個僻靜的小樓。樓前的節(jié)能燈在大雨中嘎吱嘎吱的搖晃著,慘白的光從一個窗戶半開的房間透出來。林警官下了車,敲了敲窗戶。屋里傳來男人嘶啞的聲音:“來了?”“嗯,來了,開門吧?!?/br>很快,鐵門從里面拉開了。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保安服的老頭,佝僂的脊背,滿是皺紋的臉,眼睛渾濁發(fā)黃,但是視線卻清明尖銳,掃過一圈,最后在晨子曜的臉上停了停,很快就移開了。雨太大了。在外面稍微站了一會,身上就濕了大半。晨子曜從黑暗里走進屋子,寒氣迎面撲來,他打了個寒顫,蓬松的頭發(fā)耷拉在頭皮上,緊緊的貼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屋里是一個巨大的冰柜,銀色的,一個小格子一個小格子的整齊排列著。冰柜的制冷系統(tǒng)發(fā)出聲音,嗡嗡地響著,寒氣從那些縫隙里鉆出來,就好像一個個死不瞑目的靈魂纏繞在身體上。晨子曜沾上了雨水的皮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濱海和林警官一個是醫(yī)生一個是警察,都和尸體打過交道,就更不要提守夜的大爺,因此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晨子曜的臉上。晨子曜無知無覺,目光掃過冰柜,心口也跟著緊緊的揪著。此時此刻,什么鬼什么怪的,他已經(jīng)不知道害怕了,他就是害怕等會看見哥,看見哥躺在里面的模樣,了無生氣的,再也不會對自己笑,不會看自己,看見了這樣……他怕自己會瘋掉。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點,砸在雨棚上啪啪啪的響,守夜人走到左側的第三個箱子前,握在銀質的扶手上,往外面緩緩的拉出。守夜人的視線凝在了柜子里,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這還能認了嗎?”林警官抬手扶上了晨子曜的后背,將他輕輕往前推。濱海沒有動,視線落在了晨子曜還臉上,然后移開,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了一絲憐憫。視線一點點拉近,晨子曜的腳發(fā)軟,幾乎走不動路,還沒看見人,就有種巨大的悲傷襲來。林警官從身后托住了他:“不知道怎么說,有點心理準備吧,你哥他……在外面的時間太長了?!?/br>晨子曜幾乎沒有聽清楚就在耳邊低語的這句話,心臟跳動的聲音太大了,他一路走的手腳發(fā)軟,能夠站起來幾乎用盡了他全部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