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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翻身,努力入睡幾秒后放棄,睜開眼坐起來。算了,別睡了吧。樓云抬眼,望著窗外已爬上中空的那輪明月,手心里握著自己的那只納戒。他指尖磨蹭兩下,終于忍不住打開納戒,從里面取出一樣東西。他手中拿著那樣東西,映著清冷的月光看一陣,心里好像好受了些。還好,當時留下來了。以后可能只有你陪我了吧。.魔尊坐在床榻上,閉眼入定。自他踏入修仙之道,七百年來,從未像這幾日一樣,心緒紊亂至此。有一個身影,總能輕易挑動他的注意,并且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隱隱有超出控制的傾向。這不是個好兆頭。他竭力集中神思,進入入定的狀態(tài),神識卻不受控制地飄遠,感知到一些入定并不需要的東西。他知道有人還沒睡著。他知道有人起身,出了門。他知道有人出門很久了,卻還沒回來。魔尊耐心等待很久,依然感知不到想要的信息。夜色深沉,四周寂靜無聲。黑暗中,一雙狹長的眼緩緩睜開,一聲輕嘆散進空氣中。他起身出門,循著感知穿過一條青石小路,轉(zhuǎn)進客棧后的樹林。樹林遮擋間,有一片空地,中間安置著一方石桌。此刻有人坐在石桌旁,俯身靠在上面。那人沐著清淺的月光,一身銀白色的衣服,大小并不合身。石桌上放有一壇酒,和一個歪倒的酒杯。那人頭枕在手臂,面色潮紅,眼神迷離泛著水光。那人嘴唇輕啟,語氣綿軟叫了兩個字。“師尊?!?/br>第31章——師尊。隔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那聲音本就輕微,傳到這邊幾乎聽不見。但魔尊耳中,這兩個字清晰無比,甚至它細微的語調(diào)變化,吐字間綿軟的呼吸,仿佛近在耳邊。待他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走到樓云面前,居高臨下俯視他。身前這個人伏在石桌上,動作隨意,撐得寬大的領(lǐng)口歪歪斜斜。從這個角度可以窺見大片瑩玉般的皮膚,因為醉酒泛起微微粉色。細白瑩潤的脖頸隨動作拉出一段優(yōu)美的線條,尾端沒入領(lǐng)口深處。魔尊伸手,輕輕捏緊樓云下頜,抬起。微涼的指尖觸碰到皮膚,像是上好的綢緞般,入手guntang細膩,仿佛再用力一點就會承受不住。樓云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來了,頭被迫抬起,他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視線,想看清面前這個人。然而眼里浸著水光,像隔著一層不清不楚的薄霧,怎么看眼前也只有個隱約的人影。“你是誰?”樓云輕聲問道。面前這人看他一會兒,仿佛在欣賞什么珍貴的寶物。許久,他聽見一聲輕笑。“剛才還在叫我,”那人俯下身,貼近他的鼻息間,兩股不同的氣息瞬間交纏在一起,“這會兒就不認得了?”剛才?什么意思?樓云腦子沉沉的,不太轉(zhuǎn)得動。明明這些字分開都能理解,怎么連在一起就理解不了呢?面前這人實在靠得太近,樓云有種自身安全空間被侵/犯的錯覺。他有些不適地側(cè)過頭,踉蹌起身,伸手推開面前這人。醉了酒力氣并不大,樓云用力一推,其實也不過一陣很小的力量。但身前這人還是松開他,順著他的力氣退后半步。“我剛剛才沒有叫你,”樓云一字一頓糾正道,“我剛剛叫的是我?guī)熥?,是祁朝?!?/br>這人沒答他,看他搖搖晃晃站穩(wěn)后,問道:“你為什么要叫他?”樓云聽了這話,陷入沉思,好像心里有些難過般,沒說話。那人見他這樣,便換了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喝酒?”樓云跟著重復(fù)一遍:“為什么要喝酒?”他反應(yīng)一會兒,看向石桌上的酒壇,慢慢道:“因為心里難受啊?!?/br>說完,好像自己也覺得好笑,低低笑一陣,繼續(xù)道:“因為心里難受,所以要喝酒。不是說‘解酒消愁‘嗎,喝了酒就不難過了?!?/br>可能他笑得讓人看不下去,那人伸手撫過他側(cè)臉,語氣有些不悅:“別笑了——你在難過什么?”“我……”樓云仿佛被人問到心底,心臟一陣抽痛,不覺委屈道,“明天就要回仙門了啊……”他像是想起什么,說著說著就沒聲了。那人極有耐心地繼續(xù)問道:“回仙門又怎么了?”——回仙門又怎么了?樓云像被語氣里的不理解戳到,猛地睜大眼抬頭,跟面前的人對視,聲音稍稍大了些:“回仙門要帶著秦心月啊!”對方看著他,沒反應(yīng),似乎在等待他繼續(xù)說。樓云點點頭,又道:“秦心月會一起回仙門,到時候,她就會跟師尊見面。“等他們見了面,很快就會成為一對道侶,之后合籍,在一起,形影不離。“師尊會很喜歡她,很關(guān)注她,她會奪走師尊的注意力,師尊就會注意不到我了。“時間一長,師尊就會漸漸忘記我,忘記他還有個徒弟——”樓云邏輯還未理完,身前的人忽然上前半步,他被一把拉進懷里。呼吸間是一股清冷幽深的味道,讓人想起高峰之上萬年不化的寒冰,很熟悉。他恍惚間,甚至有種師尊在抱他的感覺,隨即強迫自己清醒,否認道:怎么會是師尊在抱他呢?師尊此時該在凌云峰上閉關(guān)吧,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雖然明知此時抱著他的人不會是師尊,但這片刻的感覺太過美好,樓云根本不舍得推開。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帶著幾分無奈,那人似乎是覺得有點好笑,問道:“你怎么就認定,你師尊會喜歡上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樓云對答如流:“等見了就會喜歡了。”“為什么?”“因為設(shè)定是這樣的?!?/br>對方突然沉默一秒,平靜地問道:“什么設(shè)定?”樓云嘴唇抿成條直線,閉嘴不答了。少頃,那人低下頭,嘴唇擦過他額間,低聲道:“罷了。”樓云感到身側(cè)的發(fā)尾被理順,一只手順著發(fā)根滑至耳朵,掠過耳朵外輪廓,有些癢。額上的嘴唇繼續(xù)下移,溫熱的氣息逐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