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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氣沖撞與敵意,埋伏在他表情的每一根細紋里。但葉訣就像沒有感受到他那些敵意一樣,平時表情稀少的臉上露出發(fā)自內心的笑意,令那天生緊繃而冷厲的面部線條都柔和了。我看得有點難以置信。倒不是因為他竟然能對宴宗明這樣耐心溫柔——當然這也值得驚訝——而是因為,他真心笑起來的樣子,和我神似。“師兄不要生氣,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肯定不會毀約的?!彼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去小區(qū)外面喝一杯吧,好不好?你看起來心情不好?!?/br>“不必了?!?/br>宴宗明拒絕他的靠近,大步繞過車尾往我這邊走來,在我身邊停頓了一下腳步:“我和你親爹有約,他不能把你帶走。你可以不是我兒子,但你得是老爺子的孫子。他一手養(yǎng)大你成人,希望你心里惦記著點?!?/br>說罷,進了家里院門。我呆立在原地。有那么一小會兒,像被掐住了脖子那樣難以呼吸。父子名份二十二年,宴宗明知道我在乎什么,甚至知道我不外道的期盼是什么。葉訣嘆了口氣,來到我面前。“放心吧,你們兩個都想維持現(xiàn)狀,我會盡力滿足的。回去吧,早點休息?!?/br>我不語。他打開車門要上車,我忽然拉住他。我知道我的目光在閃爍,語氣也緊張得有些急促:“如果有一天我不想維持現(xiàn)狀了,你會幫我,還是幫他?”好荒謬。這一刻,我居然把宴宗明當成了自己在葉訣這里的敵人,甚至要他二選一。我說不清這種沖動的邏輯所在,只知道,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開口說會站在我這邊我就能立刻相信,那個人就是葉訣。這也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只有直覺告訴我,這就是本能。奇妙的、天生的、親緣間的本能。“宴雀,”我看到葉訣的喉結上下滾動,他說,“你可能不相信,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我確定,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情?!?/br>——我的老天,這種本能迷人得令人眩目。作者有話說:本周更新成功get,下周見。(*^__^*)第24章“解放”投產上市的事情終于塵埃落定,六月也已經被掐去一個頭。我們實驗室全體得到奢侈的兩天假期。周末加上這個假期,我正好趕上了爺爺?shù)纳眨枤v六月十二號。以往宴宗明和宴宗羨都不在深城,這種事情總是由姑姑姑嬸cao心。今年,我有了一點私心。我想自己給爺爺攢這個生日局。原因往好了說,是我長大了上班了,理應承擔一點家庭責任。往傷感了說,就是我想抓緊時間做宴家這個孫子。以前宴宗羨對我好言安慰,說我們遲早都要去面對這個家,面對那些回不了頭的傷害……我聽進了耳朵,卻拒絕往心里去。現(xiàn)在宴宗明按著我的頭要我惦記著點恩情,做好宴家孫子,我反而想通了——自欺欺人沒意思,我不能披著僥幸得來的一層皮永遠做宴雀。就算不主動去出柜,也至少不能把腦袋兜在沙子里,假裝能逃避。對,我想做點事,就是沖著盡人事去的。以便天命到來時不愧疚、不遺憾。于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名義訂了飯店,和姑姑商量確定邀請客人的名單,然后一個個親自聯(lián)系。還好好琢磨了一陣子“認真過”和“隆重過”之間的平衡。做這些的時候,我一方面感到身心充實,另一方面心底不斷冒出汩汩惆悵。事情一切順利,家庭全員答應回來,爺爺?shù)睦匣镉媯円不緫袇⒓泳蹠?/br>六月十二號的午后,是個極其美麗的午后,因為宴宗羨和宴昱一起進了家門。兩個人據(jù)說是路上碰到的,所以在進門之前,已經不知道因為什么話題斗過一輪嘴了,進門便順理成章成為了他們休戰(zhàn)的契機。兩個人的視線都在客廳掃了一圈。此時家里只有我和姑嬸,爺爺和自己的老伙計在一起,宴宗明和姑姑會直接從單位去飯店。最后宴昱朝我撲過來,宴宗羨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了一會兒,只得轉道去廚房。“二嫂!”“哎,你們回來啦——快進來幫我裝一下這些海鮮,等會兒拿到飯店去加工?!惫脣鸬穆曇魪膹N房傳來,宴宗羨進去當勞動力了。兩個小時后,我們也從家里出發(fā)前往飯店。“唉,等一下。”姑嬸突然打斷準備給車下目的地指令的宴宗羨,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說,“我忘帶個人終端了,應該在廚房,我去找找?!?/br>宴宗羨收回手,姑嬸開門下去了,車上剩下我們三個。我把目光從姑嬸身上收回來,看到身邊的宴宗羨和后面的宴昱,一時間有種時光逆流的感覺。逆流到我們三個成天廝混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明明兩兩相差五歲,我們三個在一起卻總能制造非比尋常的熱鬧,任意兩個人都能鬧起來——說起來也挺感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有一陣子很活潑,性格有點反常的放肆。比如,我學宴宗羨欺負小孩兒那樣欺負宴昱,惹她哇哇大哭。再比如,學宴昱嬌縱和撒嬌,搞得宴宗羨除了順應我別無他法。不過這段日子很快就過了,我好像就是短暫地經歷了一下青春期癥狀。過了之后就又變得聽話沉悶,然后被大人誤會成“穩(wěn)重”。如果非要說有什么青春期殘余的話,那就是掌握了對宴宗羨撒嬌的方法,并在更往后的日子屢試不爽。我們是這樣一起長大的人,因此我的意識總在不動腦的時候以為,一旦我們三個在一起,氣氛就理所當然是熱鬧的、輕松的、無所顧忌的。所以,當我發(fā)現(xiàn)此刻車內的空氣不是那樣,而是微妙的僵滯時,我有點愣。我們誰都不說話,甚至不對視。宴宗羨在鼓搗這輛車的手動控制屏,宴昱在玩兒自己的個人終端。我呢,我看看宴昱,又看看宴宗羨,覺得應該開口說點什么,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我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沒話題的時候不尬聊。所以我放棄了開口。這么一來,車里的沉默更明顯了。三分鐘后,宴昱的注意力終于從自己的個人終端里出來,疑惑地嘟囔了一句:“我媽怎么還沒回來?”我和宴宗羨聞言,各自反應過來。對啊,拿個終端怎么要那么久。“我去看看?!毖珀畔铝塑嚕依镒呷?。她遠去后,我和宴宗羨對視,同時開口。“你回來之前在和她吵什么?”“你以后真的不應該再順著她的思路寵她了!”他話音一落下我就明白了,他指的十有**是顧儔平的事情。因為他的眉心皺得苦大愁深,滿臉無奈老父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