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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資金漏洞。幾次三番,他沉溺在這種玩弄金錢的游戲中不可自拔,就像瘋狂的賭徒一樣,捏造了無數(shù)虛假項目,向銀行申請了一筆又一筆巨額貸款。他瞞著劉蘭語,瞞著所有人,把自己的公司挖成了空洞。這也是他拼盡心思想要簽下趙氏項目的原因之一:幾十億,足以彌補大部分虧空。那一個小小的U盤,裝載著幾年來顧禹城非法騙取銀行貸款的所有數(shù)據(jù)。其中大部分都經(jīng)過了賈御之手,他無力干預(yù),只是服從。任婕不費吹灰之力,只需將已有的賬目稍作整理和資料整合,一舉之下就搗毀了顧氏和趙氏兩家巨型公司??蓱z趙氏一無所知、猖狂地并購顧氏,卻陪了個血本無歸,沒個十年八年是別想再爬起來了。初審材料提交完畢時,記者將一身正裝的任婕層層圍住。她面上厭惡的神情倏然而逝,換上優(yōu)雅得體的笑容,一一回應(yīng)著他們的問題。當(dāng)被問到如何獲得這種私密的資料時,任婕一笑,面容姣好,眼尾卻帶著挑釁的神色看向鏡頭:“機會總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br>她借兒子的手抓住了顧氏這塊跳板,而且料定沒有人會說出這個秘密。———————————————賈御一路開車將顧梓楠載到墓園。兩人立在顧禹城的碑前,四下昏暗,遍地淡色的草尖和突兀黑石,偶爾一只鳥飛過,叫得戚戚的,令人背上發(fā)寒。“你們的房子明天就要被拍抵出去,抓緊做準(zhǔn)備吧?!辟Z御低聲說,看著墓碑上顧禹城的照片,忽然口舌發(fā)干——一個活到中年的男人,就這么死了,輕而易舉的。顧梓楠想笑,卻笑不出來。顧禹城給他們編織了一個巨大的、震懾人心的奢華夢境,等織網(wǎng)的人走了,只留下勾連著蛛絲的破洞爛戶和幽幽墳冢、填不滿的金錢與欲望。賈御看了眼他的神色,淡聲說:“我不瞞你,你爸的那些臟錢,我也吞了一部分?!彼祟櫽沓沁@些年,早已不再是初入社會的愣頭青,若不從中撈些利,怕是死了連個收尸的都沒有。好在顧禹城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對他這些小動作并不怎么上心。“你可以跟著我?!辟Z御直視著對方兇惡的眼神,掏出一根細(xì)煙叼在嘴里,“看在你爸供我讀完大學(xué)的份上?!?/br>顧梓楠晲著自己親爹的小情人,想笑,但只發(fā)出了一個輕輕的爆破音。“顧禹城死了,你想cao控我?”顧梓楠偏了偏頭,“你就是顧禹城一個玩物,不感激涕零,還妄圖只手遮天?”賈御看著比他矮一頭的少年,他眼里那深深的鄙夷讓他也莫名冒起邪火。他伸出手攥著顧梓楠的肩膀,彎下腰來逼近他,沒點燃的煙直戳在顧梓楠臉上。賈御眼里閃著寒涼的的光,嘶聲道:“你爸是供我讀了大學(xué),可他把我當(dāng)人么?我就是他的驢、他的馬、他的狗。他想騎便騎,想用便用······”恨意翻涌,賈御眼底染了濃重的紅色,手幾乎要捏碎顧梓楠的肩骨。顧梓楠吃痛,用力掙脫,這些日子的悲痛和疲倦在他肺腑里騰騰燃燒,燙得他一聲怒吼,將賈御撲倒在地。賈御叼的煙掉了,兩人滾在地上廝打,恨不得把對方抽皮拔骨,簡直像兩只野獸。間道上一時揚起鳳尾森森、塵土細(xì)細(xì)。顧梓楠雖然比同齡人壯實,終究不如比他大了近十歲的成年男人,最后被賈御摁著手騎在身上。他們在顧禹城墓碑前大鬧一場,都還喘著粗氣,一時間誰都沒說話,靜謐的墓園里只能聽見不遠(yuǎn)處山上杜鵑泣血般的啼鳴。顧梓楠忽然掙扎起來。賈御手一松,他就把胳膊遮到眼上。“你說對了,”顧梓楠聲音聽起來很平穩(wěn),卻隱隱發(fā)顫,“顧禹城自己都不拿自己當(dāng)人?!?/br>賈御騎在他身上,能感到他渾身都微微顫抖,知道顧梓楠是哭了。心下微微一嘆,終究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平時總冷著臉,胸腔里不還是一顆會疼的人rou心么。他從顧梓楠身上翻下去,坐在地上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又在顧禹城墓碑上摁滅了。“你可真他/媽是個老混蛋啊?!彼曇羲粏〉貨_四四方方照片里的男人說道。作者有話說:晚上好卑微在線等留言:D07漆黑的夜里漸漸下起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車窗上,泛起溫柔的輕響。兩個人灰塵仆仆地坐在車?yán)?,過了很久,顧梓楠慢慢啟唇說:“我跟你?!?/br>他一無所有。在隨時可能發(fā)生的意外面前,顧梓楠清楚地認(rèn)識到自己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上天最好的恩賜是選擇,可是大多數(shù)時候他發(fā)牌,人只有玩的份。他自己已經(jīng)瀕臨死局,寧愿賭一賭。賈御扭頭看坐在副駕駛上的少年,對方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前面車燈照亮的路,濕濕的額發(fā)被捋到腦后,鼻梁高挺,看起來成熟不少。“好,”賈御一笑,發(fā)動車子,“不過明天你還得去參加庭審。”顧梓楠閉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了。第二天賈御開車來接他時,啞然失笑:“你把頭發(fā)剪了?”顧梓楠原本扎成小髻垂在頸后的長發(fā)消失了,直接剃成了利落的寸頭,配著原本的濃眉高鼻,平添幾分兇煞。他用手摸了一下扎人的頭發(fā),點點頭,鉆進(jìn)了車?yán)铩?/br>從此以后,他也不用長福氣了。福薄命薄,他顧梓楠都認(rèn)了。只是奶奶舍不得,特意留了一縷包起來。去法院的路上,顧梓楠撐著下顎,看著窗外碌碌的人們和流動的車輛,忽然想起任洲。自從任婕提交證據(jù)立案開始,任洲就消失了,早出晚歸,把他躲得徹徹底底。其實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借任洲八百個膽子,也不見得他敢偷了U盤交給任婕。但終究和他脫不了干系。顧梓楠輕輕闔眼。傻子,他心想,估計內(nèi)疚得不得了吧。他還未成年,法院不允許媒體進(jìn)入,攝像機和手機也一律沒收。庭審過程中,顧梓楠代替他那個已經(jīng)躺在土里的爹,麻木地站在被告席上,聽著任婕一項項列明顧禹城謊報的貸款用途。法庭的燈光明亮到刺眼,鄰居十年,他從來沒這么近距離地看過任婕。她的眼尾也有一顆小痣,和任洲一樣。她也是淺淺的雙眼皮,眨眼的時候會有一道小褶子,和任洲一樣。她的脖子也細(xì)長白皙,和任洲一樣。任婕發(fā)言結(jié)束,忽然感覺芒刺在背。她扭頭一看,那個寸頭的高個少年正堂而皇之地打量著她,那目光深沉平靜,卻好似暗流涌動著絲絲暖意。任婕微微蹙眉,半晌嘴唇扭曲,露出了一個可怖的冷笑。那是怎樣的一個笑容:得意、驕縱、憐憫,毫不掩飾的惡意,還摻雜一點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