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讓他動彈。

制住了張知新后，周天通朝著借勢之陣走近了幾步，瞇著眼看著陣中被翻滾的黑霧籠罩的秦飛。人看起來是很痛苦，但那只是厲鬼的煞氣帶來的影響，他身上卻還未受到直接的傷害。周天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湊近了仔細看，發(fā)現(xiàn)那些黑霧并沒有真正接觸到秦飛，而是像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隔離開了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周天通鎖著眉頭想了一會，很快就明白了原因。秦飛身上帶著護身符，他把他引入陣中的時候忘記取下來了。不過就算沒取下來，對于結(jié)果的影響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時間長了那護身符就算再厲害，也會被廢掉。

周天通不再擔(dān)心，扭頭看向后山。接下去只要把后山那些冤魂引入陣中，這借勢奪魂之陣就徹底完成了。

……

走過架在清水河上的石橋，穿過兩片耕地，顧文站在一片死氣沉沉的土地前——萬鬼同哭陣留下的死地只距他一步之遙。

邵管家垂首站在落后顧寅兩步的地方，沉默地靜候著顧寅的指示。

在確認(rèn)h市殘尸案的受害者中的是養(yǎng)鬼術(shù)后，顧寅就差不多可以肯定十七年前那個意圖取他性命的人出現(xiàn)了。這種取活人性命，以制厲鬼的養(yǎng)鬼術(shù)年代很久遠，到了現(xiàn)在幾乎失傳，就算有不少人知道有這種養(yǎng)鬼術(shù)，卻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具體施咒方法的。而會這種古老咒術(shù)的，除了十七年前的那人不作他想，這種陰毒又古老的咒術(shù)，就跟那萬鬼同哭陣如出一轍的風(fēng)格。

只有養(yǎng)鬼術(shù)這條線索，并沒有辦法找出十七年前的那人。不過既然那人用一個養(yǎng)鬼術(shù)把一個城市弄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那事情就不是死幾個人就會結(jié)束的，接下去肯定會有大動作。至于那人這般的舉動到底是想做什么，那并不在顧寅的考慮范圍內(nèi)，他的目的只是借此查出那人是誰。所以顧寅來到清水鎮(zhèn)這段時間一直沒什么動作，他是在等，等著那人cao縱的棋子出現(xiàn)。

顧寅遠遠地看著清水鎮(zhèn)后的那座墳山，那山在深沉的夜色中看起來只是黑黝黝的一片，此外再看不出什么花樣。

倏地，一陣陰風(fēng)驟起，空氣陡然變得陰冷起來，遠處那原本黑黝黝的墳山，竟然起了絲絲縷縷的白煙。

顧寅的臉色一變：“看來那人選的棋盤不是這里。”

邵管家也看著清水鎮(zhèn)西鎮(zhèn)后的那座發(fā)生異象的墳山，開口問道：“少爺，接下去怎么辦？”

“你在這里等我?！鳖櫼f完，便朝著墳山方向跑去。

42清水鎮(zhèn)14

那些從墳山上飄蕩出來的白煙，其實是包裹著死氣的冤魂。那些冤魂夾帶著死氣，形成看起來像白煙一樣的姿態(tài)，離開墳山，但并沒有要往天空飄去意思，在離開了墳山之后，就好像被什么牽引著一般，朝著山腳聚集過去。沒多久，那座墳山上就看不到那些詭異的白煙了，又重新變回了在夜幕下看起來黑黝黝的一座小山丘。

顧寅穿過鎮(zhèn)子，走上通往墳山的碎石小路上時，在山腳下的景象也終于完整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中。

那些從墳山上跑出來的冤魂，聚集在一起，繞著一處，盤旋成白色巨蛇的姿態(tài)，扭曲地糾纏在一起。隨后，那白色的巨蛇在陡然間崩塌，如同一大桶的干冰撒在地上一般，化作白霧，帶著叫人難受的陰冷感從山腳彌漫開來。不多時，連離著山腳那位置還有不少距離的顧寅，也被這片迅速彌漫開來的白霧籠罩了起來。

顧寅停下腳步，瞇著眼看著先前白色巨蛇盤旋的方向。白霧之中，可見度只有兩三米左右，再遠了就只能看到隱約的輪廓，具體就看不分明了。就算顧寅在通陰問鬼方面能力彪悍，但他說到底還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怪物，看透云霧的本事，他顯然是沒有的。

顧寅雖然看不到白霧那端的情況，但單看這白霧彌漫的方式，他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

清水鎮(zhèn)西鎮(zhèn)的狀況顧寅早先就調(diào)查過了，那人要做什么，顧寅也大致能夠猜測得到。這些天鎮(zhèn)里一直彌漫著淡淡是死氣，那顯然是為墳山上冤魂下來時準(zhǔn)備的。那布局之人，不知是膽子太大，還是孤注一擲，對自己的目的并沒有刻意去掩飾。冤魂，死氣，養(yǎng)鬼術(shù)，以及小鎮(zhèn)……這是一種古老的借勢陣所需的要素，當(dāng)這些要素齊聚的時候，顯然便是要借人運勢。

人的運勢是會隨著各自因素的變化而變動，唯一不變是只有生來自帶的天運。天運是屬于命格的一部分，只要人活著便是不可剝離的，要借便只能強借，而且還是有借無還的。換句話講，要借走天運，原本的命格之主便不能活著。那人是想用冤魂讓西鎮(zhèn)的人天運浮動，然后用養(yǎng)鬼術(shù)養(yǎng)成的厲鬼殺死命格之主。

眼下的情況很顯然是借勢之陣已經(jīng)完成，但那些原本應(yīng)該沖入西鎮(zhèn)之內(nèi)的冤魂，卻聚集在了山腳下，完全沒有進入鎮(zhèn)子的意思。

這種情況是……被借勢的對象換了？從一個鎮(zhèn)子的人，換成了一個人？但一個鎮(zhèn)子人的運勢，是一個人的運勢能夠填補的需求么？

白色巨蛇崩塌，死氣從那些冤魂周圍剝離，沒有那盤踞的白色巨蛇，本可以看清讓那些冤魂聚集起來的東西，卻被眼前死氣彌散而成的白霧阻礙的視野?？粗矍暗陌嘴F，顧寅皺起了眉頭。這借勢之陣雖然古老又陰毒，但比起十七年前困住他的萬鬼同哭陣，那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法比的小陣，但此刻他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悸和不安。

在借勢之陣周圍的白霧并不濃郁，不但是不濃郁，還相當(dāng)?shù)孟”?，顧寅在距離借勢之陣十步開外的地方，就看到了站在陣邊的周天通，被兩個白色的鬼影摁在地上的張知新，以及……站在陣中的秦飛。

陣中，冤魂和厲鬼化成黑白交織的霧氣，在秦飛周圍鼓動著，秦飛的身影看得并不分明。附近照明的物件也只有兩盞油燈，晦暗的光暈也并不足夠讓人遠遠地看清容顏。但是，顧寅在看到陣中人的第一眼時，就認(rèn)出了那是秦飛，隨后一種無法遏制的憤怒從心頭涌了起來。

那憤怒感來得猝不及防，仿佛一種篆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顧寅甚至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為什么憤怒的原因，怒意便已經(jīng)充斥了腦海，讓他控制不住地起了殺意。

顧寅的出現(xiàn)，周天通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時候能夠穿過死氣形成的白霧，來到這里，周天通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人，他警惕地盯著顧寅，防備著顧寅做出壞他事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