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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那天起,他每隔幾天都要問他們一遍,小寶寶到底什么時候才出來。 方才他被雷聲驚醒,聽見門外他們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一秒,就見父親推門進來—— * 雷霆一家三口到醫(yī)院稍早些,孫學和喬巍然兩個人前后腳到的時候,宋歐陽已經(jīng)陪著夏天進了產(chǎn)房。 雷鏡對著兩人乖乖叫了聲“巍然爸爸”“學爸爸”。 兩人同拍拍他肩膀,說了句“乖”。 “怎么樣?”喬巍然隨后看雷霆夫妻二人,憨實的臉上露著緊張,“甜甜已、已經(jīng)進去了嗎?醫(yī)生怎么說?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星期才到預產(chǎn)期嗎?” “提前一個星期是正常的,你別那么緊張,”回話的是徐靜宜,她笑著拍拍他胳膊,調(diào)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老婆在里面生孩子呢。” 喬巍然:“……” 好耳熟的調(diào)侃方式。 “這能怪誰,”孫學聞言,伸手搔了搔被徐靜宜牽著的雷鏡小腦袋,抬眼隔著鏡片看著她笑,“還不是因為當年你生阿鏡的時候不順利,搞得大家在外面人心惶惶的。” 喬巍然聽見,憨憨點頭。 阿鏡出生那年,靜宜大四都還沒畢業(yè)。 畢業(yè)論文和答辯的緊張緊迫,還有家里的瑣事壓力,讓她的精神和身體狀態(tài)都不太好。 他們六個人從小一塊長大,這么多年過去,對彼此來說,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如果多年前,夏天在決定參加無國界醫(yī)生時,他們還不能切實感受到“死亡”和彼此之間橫亙的距離,那靜宜生產(chǎn)的那天,便是他們由此感受最深的一次了。 聽見孫學的話,徐靜宜眼神微動,收斂了臉上的調(diào)侃神色,聲音難得溫柔下來,“進去前,醫(yī)生剛剛檢查過,甜甜和寶寶一切正常,你們別擔心?!?/br> * 三個小時后,產(chǎn)房門開。 幾個人相擁而上。 雷鏡坐在雷霆小臂上,看著他的歐陽爸爸和兩個護士阿姨一同推著他的甜甜mama從里面出來。 而甜甜mama的身旁,則放著一個被裹的嚴嚴實實,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小鼻子和小嘴巴的小人兒。 紅通通的。 歐陽爸爸的眼睛也是紅通通的,出來看到他們,笑著啞聲說了句:“是個女孩?!?/br> 那時候,雷鏡并不能理解在聽到這句話后,所有人為何會跟歐陽爸爸一樣,全紅了眼眶。 空氣安靜了須臾,抱著他的父親驀地笑了聲,打破沉寂。 用另一只手指著那紅通通的小人兒對著他半開玩笑道,“阿鏡快看,這可是你未來老婆呢——” 雖然雷鏡總是聽見父親對著母親“老婆老婆”的叫,但那時候他還太小,其實并不太懂得這句話真正意味著什么。 只知道父親剛說完,周圍瞬間響起一陣笑,而歐陽爸爸也在這陣笑聲中,看著父親笑罵了句“滾蛋”。 父親莞爾,聳肩妥協(xié),“行吧,meimeimeimei,是meimei?!?/br> 隨即轉(zhuǎn)頭又對他道,“阿鏡,這可是未來你最寶貝的meimei——” * 秋末的天已經(jīng)有些涼了。 甜甜mama待的單人病房里開了暖風。 她好像很累,從產(chǎn)房出來后,就一直閉著眼睛睡著沒睜開。 怕吵到她休息,大家圍在病床前,幾乎不發(fā)一絲聲響的看著這個剛剛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小生命。 好半天后,歐陽爸爸催促著大家趕快回去休息,說天都快亮了,阿鏡還要上幼兒園。 母親拒絕了,要留下來陪他們,還說歐陽爸爸一個大男人在這照顧她們,肯定不行。 最后決定,在明天紅姨來之前,她會一直在這陪著。 余下人離開。 紅姨是從出生就開始照顧他的月嫂兼保姆,這么多年,因為細心又耐心,他和父母都很喜歡她。 臨走的時候,雷鏡看著宋歐陽問能不能再看一眼meimei再走。 宋歐陽笑笑,摸摸他腦袋應了聲“當然可以”。 病床前。 雷鏡雙手扶著床邊,微微探著小腦袋看著即使被護士阿姨清理過后也依然紅通通的小人兒。 興許是察覺到了什么,他不確定,但看到面前的小不點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雙眼皮的褶皺不是很明顯,若隱若現(xiàn)。 她好像要醒了。 雷鏡看著,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手指。 只是很遺憾,小人兒眼皮顫了顫,最后仍是閉得緊緊的。 待他有些沮喪的準備轉(zhuǎn)身離開時,窗外漸起的天光被閃電撕裂,隨后而至的雷聲甚至比方才吵醒他的那聲還要響。 床上的小人兒應該是被那聲音驚到,身子重重顫了下,短暫的安靜后,便是趕趟一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那架勢,真像是要用盡力氣來控訴這突如其來嚇到自己的聲音。 她雙腿在小被子里不安的蹬踹,本來緊緊包裹在包被里的小胳膊也因此被釋放了出來,控訴又憤怒的在空氣里揮舞著—— 雷鏡在徐靜宜走過來想要抱她起來前,無意伸手,想去碰碰那滿含“憤懣”的小拳頭,哪知下一瞬,他食指卻反被小人兒緊緊地攥住了。 攥的很緊很緊。 而讓大人們更覺神奇的是,小人兒哭聲在此刻后逐聲漸輕。 最后,只留了淺淺淡淡的幾聲抽噎。 時間定格。 相片里—— 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站在病床前,看著襁褓里緊緊攥著自己手指頭的小人兒。 嘴角輕輕向上揚著。 溫和干凈。 第2章 阿鏡哥哥。 - 安城的夏季,雷雨說下就下。 狂風倏起。 又悶又重的雷聲轟隆隆由遠及近。 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安城第一幼兒園會面室的玻璃窗上,像音樂大廳里悅耳的交響…像一大群妖魔鬼怪在鬼哭狼嚎一樣。 夏引之看著,摸了摸自己rourou的小臉蛋,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小胳膊撐在沙發(fā)扶手上,兩個rou嘟嘟的手捧著同樣rou嘟嘟的臉,看著窗外的大雨,滿面愁苦。 因為…她又被叫家長了。 少頃。 小姑娘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個沙發(fā)上的兩個人,大大的眼睛里閃過跟她這個年紀實不相符的神情——無話可說。 她的同班同學,朱敬敬。 個子比她高,身子也抵她兩個不止的大塊頭竟然還窩在mama懷里扯著嗓子哇啦啦的哭哭啼啼,真是太丟他們小朋友的臉了。 爸爸說她的眼淚是小珍珠,所以不能隨便掉。 也不知道朱敬敬的爸爸跟他說他的眼淚像什么,才會讓他現(xiàn)在哭的像外面的大暴雨一樣。 嘩嘩的。 夏引之看了一眼還要mama幫忙擦那呼了滿臉鼻涕眼淚的朱敬敬,嫌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