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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一眼太白和仙官,頗為不屑地踏上天階。沒想到封印竟能被凡塵時留給哪吒的海螺解開。如果哪吒一直未吹響,他們是不是就要一直蹉跎下去?思及此,敖丙覺得既幸運又后怕。此時此刻,他望著哪吒的眉眼,哪吒臉上的火紅痕跡仍不見蹤跡。那是他身份的象征。敖丙自言自語般問:“你選的又是哪一杯酒呢?”箍著他的手臂動了一下,下一刻更緊地?fù)ё。倪笍乃鳖i處倏然抬起頭,目光不安地在他臉上來來回回掃視著,確認(rèn)無誤后,哪吒長出一口氣,又仰頭倒回去,閉上眼道:“還以為是做夢,幸好是真的?!?/br>說著,又湊過來,像是怎么都抱不夠,把敖丙圈進(jìn)懷里。他眼還是閉著,敖丙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臉rou捏得變形了,哪吒唔了一聲。敖丙問:“封神時你選的什么酒?”“忘記當(dāng)下。”哪吒模模糊糊地應(yīng)著。他一直都記得自己飲過一杯忘記當(dāng)下永保記憶的酒。但也只記得這個。他睜開眼,頗訝異道:“還能選么?我只知道我喝了杯酒。”敖丙猜到了,不然他怎會記得自己一直有個夫人。只是他有點不大明白,“喝了忘記當(dāng)下,你現(xiàn)在怎么認(rèn)出我的?”他眉間的額紋還未顯出,按理說,酒的封印仍在。哪吒迷茫了一會,問道:“我曾經(jīng)沒認(rèn)出過你么?”敖丙一怔。三千年里,兩人在天宮一次都未相遇說不過去,最大的可能就是遇見了,哪吒未認(rèn)出自己,而自己因為丟掉情根,不會動旁的心思。于是就這么錯過了三千年。到現(xiàn)在為止,哪吒肯定還不明白選擇忘記當(dāng)下意味著什么。罷了,現(xiàn)在能相認(rèn)就很好,也不想再糾結(jié)其余的事了。靜靜抱了一會,想起什么,哪吒抬起眼,不確定地問:“情根之事不是天生的罷?”知道他在擔(dān)憂什么,敖丙道,“不是,在凡塵時還有,應(yīng)該是封神后丟的。”封神后才丟情根,必然受了極大的苦。哪吒靜默了一會,沉吟道,“想不起來了?”若是知道是誰干的,他一定要將那人抽筋扒皮,大卸八塊。“嗯。”敖丙如實答道。哪吒轉(zhuǎn)著他不大用的腦子思索了一下,想起太白曾說的一樁事,有個凡人在姻緣樹上刻了他與敖丙的名字。姻緣樹必然是要兩廂心意相通,愿結(jié)為連理才能刻上去的,凡人能刻字,說明敖丙心里也是肯的。哪吒像是猛然被喂了一大壇子干醋,身心由內(nèi)到外都在冒著酸氣。“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凡人……”他開口,敖丙的視線投過來,干凈澄澈,雙眼里倒映著自己的臉,他突然住了口。敖丙疑惑,“什么凡人?”“沒什么。”哪吒本是想問他與凡人那檔子事時情根還在不在。但話一出口就不想繼續(xù)了。敖丙不記得不是最好么,為何還要提醒?他們分開太長時間,敖丙又這么好,有幾個不識好歹的惦記他,是極正常的。他自己不就在不知他是夫人之際,淪陷了么。天上一天,凡間就是一年。那個凡人與敖丙再有瓜葛,至多不過三個月,況且現(xiàn)在還魂飛魄散了,興許三天都沒有。為著這三天,實在犯不著醋,往后他和敖丙可是有千萬年的歲月的。等抽個空,偷偷將樹上的名字抹掉,換成自己的,什么凡人不凡人,此后敖丙生命里再沒有這個人,只有自己。這么想著,哪吒有點迫不及待地想回天宮刻名。情根一事急不得,往后的日子還長,遲早他都會弄清楚,并且找回來。時辰不早,是該回去了?;厝サ穆飞?,哪吒一定要拉著敖丙的手,腦袋不擱在自己脖子上,一定要架在他肩上,不端不正,黏糊地沒有規(guī)矩。敖丙邊駕云邊不住地挪動肩上的腦袋,一朵祥云駕得歪歪扭扭,從東忽的飄到西又蕩回南,手忙腳亂好一陣,終于回到天宮。善財候在南天門,乍一見兩人親密得只剩一個影子,心涼下去半截,不甚安心地行了禮。知道他對自己有成見,但畢竟是夫人的仙童,哪吒大人有大量地不與他計較,心里尋回夫人的喜悅正無處可訴,逮著了善財就忍不住炫耀道:“小白蛟,你還不知道罷,星君是本座在凡間堂堂正正行過禮拜過堂的配偶!”善財像受了傷的小獸,臉?biāo)⒌膽K白,看得哪吒都有些同情他了,又喜滋滋地往他傷口上撒了把鹽道:“不信你問星君,他都想起來了!”善財僵直著身體轉(zhuǎn)向敖丙,看見自家星君板正地朝他點了點頭。這怎么能行?善財一口氣沒接上來,差點暈過去。緩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以前拜過堂,那是以前的事。他惡狠狠地瞪了哪吒一眼,心里想罵一千年前干過的好事你都忘了么?怎么還有臉站在星君身邊?可他罵不出來,到他想起這件事,就被人下了禁言咒,關(guān)于這件事,他一丁點都說不出來。三人結(jié)伴回府,善財看著眼前兩人親密無間十分礙眼,卯足力氣往兩人之間插,想將兩人分開稍許,可他身量比兩人矮一頭,哪吒提他像提小雞子,提起來后往身后扔。如此反復(fù)幾次,行至一處山石后。聽見山石那邊有幾個仙子聲音,輕悄悄地道:“依我看,就是太師強(qiáng)迫的,華蓋星君這些年,性情冷淡,從不與旁人有牽扯。在太師面前人微言輕,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太師真是太過分了,馬上就要渡劫,真不怕遭天譴么,哎……”這個哎字,愁腸滿腹,不知道是可惜敖丙,還是憎惡哪吒。還有幾人嗯嗯啊啊地附和,似是很贊同這些話。三人聽得清清楚楚,善財抬眼望了眼哪吒,心里巴不得那邊幾人再多說點,太師在天宮風(fēng)評極差,好教星君及時回頭是岸。而且太師聽見這些,必然會發(fā)怒,叫星君好好看一看發(fā)怒的太師有多窮兇極惡,說不準(zhǔn)就將那幾人剝膚椎髓再拋下斬仙臺。想法殘忍,只要星君能看透太師本質(zhì),善財顧不得了。靜靜聽了一會,哪吒沒什么表情,敖丙卻邁出一步,想同人解釋并非太師強(qiáng)迫,是他自愿,手臂被人拉住。笑了一笑,哪吒道:“本座寬宏大量,計較這種事做什么。嘴長在他們身上,哪管得了那么多。強(qiáng)迫與否,你都在我身邊。”這樣通情達(dá)理,善財簡直懷疑面前這人是不是真的通天太師。下一刻,那邊又有個聲音道:“什么太師強(qiáng)迫,我看是華蓋星君仗著自己貌美,出賣色相故意勾’引太師才是,天宮之中星君不計其數(shù),華蓋星君算是最不起眼的了,從此搭上太師殿下,可扶搖直上,入主星宮?!?/br>其余幾個人顯然不贊同這話,紛紛反對。那個聲音又道:“你們看著華蓋星君冰清玉潔,都不知道以前……”停了片刻,沒往下說,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