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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是很正常的,實在不能就此斷定這枚就是自己的。除非將海螺拿起來吹一吹,斷一下音調(diào)。天底下左旋海螺絕不會有兩種同樣的音調(diào),尋常人聽不出來,但敖丙從前住在海底龍宮,最熟悉的就是海螺,因此能分辨出來。可眼前這枚海螺屬于太師的貼身私物,看起來也寶貝得厲害。敖丙委實做不到因懷疑和自己的海螺相像,便私自拿來吹響。他捧著海螺看了片刻,終是嘆了口氣,念訣將海螺縮小,完璧放了回去。翌日,天色才蒙蒙亮,華蓋府依然寂然,哪吒率先醒來,沒有驚動一草一木,踏著天宮盡頭異常明亮的曉星,奔往凡間灌江口神主廟。凡間已是夏末初秋時節(jié),灌江口枯草連成一大片,枯黃的草色里只聳立著一座搖搖欲墜的神主廟,再沒有什么地方比此處更凋敝蕭條了。楊戩不愛管凡間閑事。凡人在神主廟前虔誠許愿,不論為功名利祿或是為幸福安康,在他眼里,不過是一群生死瞬息之間的浮游在名為人生的苦海里掙扎而不自知。他只揉著黑子圓溜溜的腦袋,把那些愿望當成一個個笑話來聽,一概置之不理,久而久之,人們知道了神主廟里的神不管事,于是香火越來越稀薄,神主廟越來越寒酸。三圣娘娘廟則完全相反。三圣母楊嬋對前來的人們,只要愿望合情合理,幾乎是有求必應,逐漸的,三圣廟聚集十方香火,旺盛得廟內(nèi)爐煙終日繚繞,楊嬋為凡人的愿望奔波,也忙碌得腳不沾地。但不論如何忙碌,每月楊嬋總會抽一兩天時間,來哥哥的神主廟里,幫忙整理擦拭,不然按照楊戩的性子,神主廟便是塌了,也絕不會伸手管一管的。哪吒到的時候,戲班的已結(jié)束,楊戩擁著黑子躺在神主廟前的一大片枯草里,嘴角銜著一草根,百無聊賴。往他身邊一坐,哪吒開門見山:“好好的你逃什么?戲演的失敗就算了,主要是讓我特別沒有面子,你知不知道?”黑子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瞅了哪吒一眼,又耷拉著腦袋繼續(xù)歪在楊戩身邊,它白色的皮毛,在溫暖不熱烈的陽光下,光滑潤澤。楊戩轉(zhuǎn)動著腦子思索片刻,終于想起來哪吒所指是半年前的英雄救美一案。這事他都快忘了,不過哪吒既然來興師問罪,他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他呸了一口,將草根吐掉,撐著身子坐起,嚴肅地盯著哪吒:“你可沒告訴我是華蓋星君。若早知道是他,我絕不插手你們的事?!?/br>哪吒奇道:“他怎么了?你認識他?”楊戩與天帝不和,極少出入天宮,即便去,也只去他的天帥府,敖丙又是天宮里出了名的孤僻星君,他二人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怎可能牽扯到一起。楊戩瞪著眼睛,半晌沒有說話。哪吒更好奇了,楊戩看起來果真認識敖丙,他忙忙地往前湊過去一點,帶著些許討好的語氣:“師兄,難不成你真認識他?勞駕跟我說說唄?!?/br>楊戩打量著他,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隨我來?!?/br>兩人一前一后,乘云來到神主廟不遠處的一方湖泊邊。碧色幽藍的湖面嵌在蒼茫的大地上,像天地突生的一粒藍寶石。湖是個野湖,尚沒有名字。“還記得這個湖的由來么?”站在湖邊,清風掃著二人的臉龐,楊戩問哪吒。哪吒茫然,他怎么可能記得這個湖,他連這湖何時出現(xiàn)的都不知道。“你說你這些年來,究竟記得什么?”楊戩有些憤憤然,忍不住抱怨,這個湖還是因他而來的呢,結(jié)果肇事者竟然什么都不記得了,“就是華蓋星君那兩柄混元錘砸出來的。若不是我躲的快,就砸我身上了?!?/br>哪吒木訥了片刻,終于反應過來:“你和敖丙交過手?”望見楊戩青白不定的臉色,哪吒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差點跌進湖里,眼角笑出淚花:“我明白了,你怕是沒打過他?”所以發(fā)現(xiàn)是他便趕緊逃,好歹也是堂堂一代戰(zhàn)神,打不過一個星君,怕丟了面子。“好笑么?若是你打得過,”楊戩冷哼,“何必找我?guī)湍??!?/br>“什么意思?”哪吒心中一驚。“哼!”這是一場很丟人的往事,二對一,即便最后贏了,贏得也不甚光彩。況且這一戰(zhàn)后來引發(fā)多大的風波,成為他成神生涯里唯一內(nèi)疚的事,不愿再說了。哪吒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那個清冷溫和的星君,用錘砸人的模樣:“你們到底為什么交手?”還不是為了你。但楊戩沒吭聲。說了也白說,他一向了解哪吒,既然哪吒已經(jīng)忘了,旁人說的再多,他也是不信的,何必受這個累。沉吟片刻,楊戩突然道:“哪吒,我真心奉勸一句,華蓋星君絕不是你要找的人?!?/br>楊戩前所未有的期盼,敖丙與哪吒在凡間沒有半點關(guān)系。哪吒揚了揚眉,楊戩曉得個屁,老光棍什么都不懂。連戲都唱不好。“我知道我說什么你都不信,”楊戩太懂得他心中所想,“你非要撞上南墻才肯回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要陷得太深,為難別人亦為難自己?!币悦饴涞米罱K傷人傷己。又想起一些事,傷人大概是傷不了的,只會傷自己。他說的話讓哪吒如墜云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興許是楊戩讓敖丙打怕了,故意諱莫如深,好維護戰(zhàn)神那點薄面。他向來不愛將心思花在不在意的事情上,來此處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戲讓你搞砸了,接下來怎么辦?你得給我繼續(xù)出個主意。”“還出?”楊戩眉頭擰起。發(fā)生那么多事,華蓋星君卻不計前嫌,仍能和哪吒走在一處,主意出或不出,其實都一回事。二人正沉默著,一個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地插進來。“太子爺要求愛?”楊嬋手里拿著一塊污黃的抹布,眨著眼睛望著二人。今日正是她幫哥哥清理神主廟的日子,先前聽哥哥提了一嘴哪吒的事,正巧碰上,“求的還是華蓋星君?”“這種事你問我呀,”不等哪吒回話,楊嬋滿眼興奮,抹布往地上一扔,沖過來拽住他往神主廟方向走,“我哥那種榆木疙瘩,出的主意盡是餿的,來,我來教你?!?/br>哪吒吭哧了一聲,他原本還覺得楊戩的主意很不錯呢,只是不太適合他執(zhí)行,這人太耿直了,想著待會兒得找別人幫忙,原來竟是餿的么?他忙換了張笑臉:“好師妹,你有什么好主意?”楊戩怒了,天地間,他meimei是除了黑子之外,外人輕易不能沾惹的:“哪個是你師妹,不要亂攀親沾故!”前面那兩人根本不理楊戩的憤怒,腦袋湊在一處兀自聊著計劃。楊嬋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華蓋星君喜好如何?厭惡什么?唉,這些太墨跡,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他中意什么類型的仙君?”這真是個好問題。從來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