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道：“就一個人，咱倆還能各分一半啊？”

“嘖，看看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粉毛道貌岸然地指責(zé)一番，又說萬一人家有條件差不多的同事豈不兩全其美？路見嶼笑罵他幾句，說自己去不了、因?yàn)橥砩线€有和考察團(tuán)的飯局。粉毛便虛情假意地挽留幾句，然后滿臉美滋滋地表示真是遺憾。

剛才的話題被迅速揭過，沒人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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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晚上的聚餐并沒那么順利。因?yàn)閯偟斤埖?，路見嶼就感到隱約有些不舒服起來。

成洲依然坐在主位，路見嶼本來被侍應(yīng)生引到了他左手邊，但后面跟過來的某個老板很快熱情地走上前主動地占掉那個位置、與成洲握手寒暄。

路見嶼也樂得不用找理由避開，挨著那人坐了下來。

席上全是當(dāng)?shù)靥厣乃a(chǎn)海鮮，基本上每一道都符合他的喜好。但才落座不久，他就覺得午飯后轉(zhuǎn)瞬即逝的、那種有點(diǎn)反胃的感覺又翻涌而來。

路見嶼對此見怪不怪。

他自覺身體夠好，生活習(xí)慣自然十分散漫。小時候有爸媽看著還會收斂點(diǎn)，后來從家里搬出來后就開始放飛自我，煙酒全沾、還不好好吃飯。大病沒怎么得過，但卻總是小問題不斷。

不過，胃病也算不上什么問題。

之前公司運(yùn)營出問題那會兒，他多的是胃疼得要死還得在飯桌上陪著喝酒談天的時候。最嚴(yán)重的也就是難受上幾個小時，回去吃點(diǎn)藥睡一覺、就又活蹦亂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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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路見嶼照樣說說笑笑、跟周圍人推杯換盞，間或也剝只麻小解解饞。但沒過一會兒他就連吃蝦的心思也沒了，胃里翻滾著，漸漸絞起一陣陣鈍痛感。

也不算難以忍受，至少他面上應(yīng)該沒什么表現(xiàn)。反正離他最近的一個老板就完全沒看出來，還邊勸酒，邊和他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路見嶼剛喝完一杯，下一杯就已經(jīng)倒?jié)M。他也懶得推辭，正要繼續(xù)，忽然聽主位上、成洲忽然叫了身邊人的名字。

那位老板應(yīng)聲扭頭，受寵若驚地和成洲互敬一杯，沒再理他、轉(zhuǎn)而和后者聊起了這些天的考察。

路見嶼終于不用再勉強(qiáng)應(yīng)付，于是放下杯子，邊忍著疼，邊看著桌上一盤比一盤誘人的魚蝦蟹、反思是不是中午吃壞了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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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局好不容易散了，路見嶼扯個理由婉拒了續(xù)攤，回房間吞了幾片藥、隨便沖了個澡，然后把自己扔進(jìn)床里。

時間還早，再不舒服，他一時也睡不著，只好捂著肚子窩在軟綿綿的被子里玩手機(jī)。先是打了會兒游戲，覺得無聊又選了部電影。等電影里的人打打殺殺結(jié)束后，路見嶼非但沒半點(diǎn)睡意，反而還比剛剛更清醒了。

胃疼也沒有任何緩解。

他起身去洗了把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色都有點(diǎn)白了。

帶的藥就那么兩種，又沒什么用。路見嶼關(guān)掉電影，打算找找有沒有能送藥的外賣。

剛切回桌面他就看到，手機(jī)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幾條消息。因?yàn)橐曨l播放器的設(shè)置，之前并沒有推送提醒。

還沒來得及點(diǎn)開看，一陣敲門聲忽然傳來。

很輕。剛好可以聽見，但如果睡著了，也不至于被吵醒。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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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成洲有些局促不安。

本來今晚，他是想趁聚餐試著和路見嶼多說說話的。畢竟這是考察團(tuán)的活動，對方身邊不可能再有什么多余的人一起出現(xiàn)。

雖然沒能如愿坐在一起，但兩人離得也不遠(yuǎn)。

點(diǎn)菜時，成洲特意選了幾種口味偏辣的魚蝦。不過，路見嶼始終表現(xiàn)得興致缺缺，除了偶爾和周圍人互相敬酒，一直不怎么下筷。

一開始，成洲只怏怏地想，大概是這家店的味道路見嶼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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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偷眼打量對方，發(fā)現(xiàn)幾次舉杯時，路見嶼的眼神都有些勉強(qiáng)。即使他叫住了那個沒眼色不停勸酒——之前還占了他特意留下的座位——的老板，路見嶼看起來也并沒有開心起來。

……是因?yàn)楹退莱燥?，所以才不高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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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后，成洲點(diǎn)開微信，在表情欄找了半天，一句話翻來覆去、編輯了很長時間。

他想當(dāng)面問的?？梢簧⑾渌司蛧钠饋?。等他好不容易脫身，路見嶼早就離開了。

他猶豫半晌，最終什么表情也沒加，選了個中規(guī)中矩的表達(dá)，問路見嶼是不是不太舒服、所以才沒怎么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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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是前幾天剛添加的、路見嶼的工作賬號。

以前的微信還躺在列表里，就是聯(lián)系人往上翻，備注里加了小寫a的那個。成洲不知道點(diǎn)開過多少遍，卻沒敢再發(fā)過一句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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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個多小時，那邊依然沒有回應(yīng)。成洲等著等著，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現(xiàn)在時間還早，按路見嶼的習(xí)慣不可能在睡覺。可萬一對方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才沒在看手機(jī)，那怎么辦？

他越想對方在飯桌上的表現(xiàn)、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不由后悔自己怎么沒早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

路見嶼看著倒還挺有精神，只是沒吃多少東西，或許是腸胃不舒服。成洲迅速下樓找到家藥店買了幾種常見的胃藥，又模糊地描述了一遍他觀察到的“癥狀”，按柜員的建議、添了些別的可能用得上的藥。

等敲完路見嶼的門，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么做有點(diǎn)蠢。

他倒是希望自己完全是多此一舉，可路見嶼卻還是沒回消息。也許已經(jīng)休息了，也許根本不在里面?？扇绻辉冢@個時候，對方又能去哪兒？醫(yī)院？

成洲眉頭一皺，剛想撥個電話過去，卻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說不定現(xiàn)在……路見嶼正在其他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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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袋子的手握緊一瞬。好在還沒來得及深想、下一秒，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路見嶼握著門把手，見是他來，眼神有點(diǎn)意外。

成洲愣了一下，頓時忘記了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

和那天下午他過來找對方的情形不太一樣。路見嶼已經(jīng)換上了睡衣，耳邊的碎發(fā)也有些亂，在燈光下顯得放松又慵懶。

不合時宜地，成洲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個畫面。

那是他們還沒同居的時候，偶爾，路見嶼會把他直接約在酒店。成洲每次都提前很久趕到約定的地點(diǎn)，然后坐在大廳的角落默默等著。等看到路見嶼的身影從門口出現(xiàn)、進(jìn)了電梯，才會往定好的房間走去，還故意平復(fù)著呼吸，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像實(shí)際上那么著急。

畢竟，誰都知道約在酒店的目的是什么。他怕路見嶼嫌自己太不矜持、太過輕慢。

那時候，就和現(xiàn)在一樣，他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