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2
“……”徐涓說不出話了,一張嘴就想吐,他指了下方向,男孩扶著他往小區(qū)里面走。這會兒已經(jīng)過了零點了,周遭一片安靜,進樓門,上電梯,徐涓終于完好無損地到了家門口,他打開門,開燈,低頭一看,門口沒鞋,裴聿果然沒回來。他進門的時候,那男孩也跟了進來。裴聿不在家,徐涓顧不上這個了,他第一時間進了洗手間,又一輪嘔吐。等徐涓終于吐完了,洗了把臉,出來一看,男孩站在沙發(fā)旁,眼珠四處轉(zhuǎn),看見他,問:“徐總,你一個人住嗎?”“不?!毙熹赣悬c煩,又暈,想早點休息了,他道,“你走吧,隨便去哪待一晚都行,如果郭紹問起,你就說陪我睡了?!?/br>男孩不解:“所以,我們只是名義上的睡嗎?我以為你喜歡我,才會帶我回家?!?/br>徐涓道:“我現(xiàn)在頭疼,沒心情?!?/br>他話音剛落,忽然聽見身后有開門聲。徐涓脊背一僵,回頭看,只見臥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正是裴聿。裴聿可能剛回來沒多久,身上的西裝還沒換,他瞟了那男孩一眼,又看了看徐涓:“用不用我出去,給你們騰出地方,你就有心情了?”徐涓呆了一下,怔怔道:“……裴聿?你在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裴聿臉上的冷意都繃不住了,燒成一團怒火:“我不該回來是吧?——我不該回來!永遠都別回來!”他手上本來拿著本書,正說著,就把書朝徐涓摔了過來。徐涓被砸到胸口,書頁被撞亂的窸窣聲在他的耳膜上刮了一下。裴聿兩眼通紅,發(fā)狠地盯著他,語無倫次道:“你就這樣對我!我早該知道,你就這樣對我!你他媽還說愛我!你到底哪里愛我了?!你愛我什么?。?!徐涓!你愛我什么?。浚∧隳呐掠幸惶煺?jīng)地愛過我嗎?!都他媽是假的!”裴聿一向斯文,矜持,有教養(yǎng),現(xiàn)在卻從內(nèi)而外地爆炸了。他伸手往旁邊撈,不知抓起個什么東西,直接往徐涓身上砸。但那又是一本書,他們家的桌子上沒別的東西,凈是書。徐涓不躲,被砸了兩下,他試圖解釋,張口卻發(fā)現(xiàn),好像沒法解釋了,說什么都像假話,他本來也沒做過幾件真事。而且,事情的真與假該怎么判斷?要論跡還是論心?做都做了,再說“我心里是愛你的”,讓人怎么信服?“對不起。”徐涓喉嚨干澀,低下頭,單手捂住了眼睛。裴聿看都不看他了,忽然走進書房,從書房里拿出兩個東西,是都精心裱好的一幅字和一幅畫。字是,畫是徐涓曾經(jīng)親筆題了詩的。裴聿當著他的面把畫框“哐哐”摔裂,取出兩張紙,一張一張細細撕碎,然后把碎紙屑扔到他面前——“分手吧,我送給你的真心就當喂狗了,不用還了!”第四十九章僵持期,沉溺在痛苦掙扎的沼澤里時,往往會覺得:我們倆好不了了,但也想象不出分開是怎樣的情形,由于無法想象,潛意識里會有一種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錯覺。那就拖吧,拖著最簡單,不用往前走,也不用往后退。但說出“分手”兩個字,遠比想象的更容易,就像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遇到了他,忽然就控制不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不夠了解的人,忽然就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甚至想好了后半輩子該怎么過。然后,忽然間全部崩塌了,原來那甜蜜得能殺人的愛情是一場海市蜃樓,來得突然,去得突然,一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陷泥沼了,這時,既希望對方能拉自己上岸,“救救我”,又希望他趕快放手,“讓我死吧”。而最后,這場慢性殺人一般的戀愛,被“分手”解決了,輕飄飄的,沒有想象中那么艱難。地球沒停轉(zhuǎn)。誰也沒死。“分手”和“你好”、“天氣不錯”、“我很喜歡你”一樣,只不過是普通的漢字,唇舌一碰,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們一刀兩斷了。徐涓被裴聿“送”出門。這回是真的留不下了,他的所有東西,裴聿親手清點好,一件一件搬到門外。深更半夜,動靜鬧得有點大,有鄰居被驚擾,推門出來看了一眼,見到是分家似的場面,當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就退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關(guān)上了門。這是深秋。徐涓和裴聿一個站在樓道里,一個站在門內(nèi),見了最后一面。一個月后,徐涓才聽說,裴聿在他們分手之后大病了一場,臥床許多天,為此,他母親專程從老家趕過來,照顧了他一段時間。這個消息是從唐思思那兒傳來的,彼時徐涓正堵在晚高峰的馬路上,前方車輛紋絲不動,他不耐煩地擺弄手機,看見唐思思的消息,先是一愣,隨后陷入了沉默。這個月,徐涓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區(qū)里租了套房,一人獨居,生活變得很安靜。其實安靜也是一種難得的東西,以前徐涓體會不到,他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過得太熱鬧了,高興時有人陪,傷心時有人哄,永遠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珍之重之,生怕他過得不好。可他卻覺得自己特別缺愛,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他真的沒人愛了,反而沒感覺了。要說痛苦,也許有一點,但無大礙,死不了的。愛情本來就不是生活的全部。那“全部”都包括什么?徐涓想了想,這個問題,以前他可能會答:“愛情,事業(yè),家庭,主要是實現(xiàn)自我價值?!?/br>現(xiàn)在他想說:“吃飯,睡覺,上班,做點開心的事,別想生活是什么?!?/br>他盯著微信,唐思思旁敲側(cè)擊道:“裴老師這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學(xué)校里瘋傳,說他可能是家里出事了,或者因為別的私事,精神上受創(chuàng),才會病倒,你聽說了嗎,徐總?”“……”唐思思知道他們以前的關(guān)系,明顯就是忍不住好奇才來打聽,徐涓不欲多說,敷衍地回了句“不知道”。唐思思又說:“病了倒也沒什么,據(jù)說不是大病,請假休養(yǎng)一下就好了,但裴老師痊愈之后,回學(xué)校的第一件事,是向?qū)W校遞了辭呈,他說,想出國再讀幾年書,暫時不在國內(nèi)工作了。”“出國讀書?”“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