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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海上無花也憐儂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4

分卷閱讀64

    聲問:“為什么不匯報?”

    蒲郁作了心理建設,還是嚇得唇角抽了抽。她裝樣子,“什么?”

    吳祖清一瞬不瞬盯住她。

    蒲郁緩了緩道:“阿令和案子沒關系?!?/br>
    “她和那幫文人走得很近?!?/br>
    蒲郁頂著這氣場壓力,勉強道:“所以和案子沒關系。”

    吳祖清微微瞇起眼睛,“跟我耍小聰明?我告訴你,就算換成蓓蒂,你該報的還是得報?!?/br>
    蒲郁突然覺得二哥好陌生。

    “你慶幸吧,施如令目前沒涉及什么?!?/br>
    蒲郁忍住心緒,道:“這么說,二哥查到什么了?”

    “偽裝成中國人也好,真的中國人也好,逮了再說——”

    日本人失蹤,各式日本僑民協(xié)會要跳出來向政府發(fā)難,日方還可能借機生事。可周遠達沒有日本身份,事情就好辦了。

    吳祖清接著道,“他背后定有網(wǎng)絡,為了順藤摸瓜,還需做些準備?!?/br>
    “怎么做?”

    “找位有影響力的記者同行刊一樁小道消息?!?/br>
    漫長的靜默,忽而發(fā)出笑聲,蒲郁眉眼彎彎,“二哥直白一點啦,找路記者干這差事,如若他不愿意,或著走漏風聲,我們手上還有阿令這個人質(zhì)相要挾。擺在眼前的人際關系,不用豈不可惜?!?/br>
    “很好。”吳祖清勾起唇角,沒溫度。

    第四十一章

    相較總局錯綜復雜的情報系統(tǒng),日本特務網(wǎng)絡小而密集,以三到五人為單位一組。猶如一顆顆釘子,不引人矚目,但鋒利。釘子撒多了,對方再嚴防也可能踩傷、踩痛。

    周遠達便是其中之一,利用報社記者的身份獲取上海各階層重要人物的消息,甚至重要情報,以便組織更好地部署。

    跑新聞的緣故,周遠達活動范圍廣,行程不固定。情報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周遠達晚上回公寓,時常收聽一個商業(yè)電臺,乍聽無非是奇聞軼事??煞潘徒Y束后,總能聽見他劃火柴點煙的聲音,疑似焚物。

    十月二十七號,周遠達再次前往華懋飯店。在咖啡廳坐了五分鐘,沒有任何人前來,他匆匆離開。

    周遠達應該是收到訊號,或按日期來這兒會面,可對方失約了。對方情況有變,或察覺到被監(jiān)視了,不論如何都給了周遠達警告信號。以免連周遠達也錯失,吳祖清下令立即行動。

    不同往常,周遠達沒有選擇步行回到公寓,而是搭乘了一輛人力車,還要求車夫快些。當車夫拐入必經(jīng)的僻靜街道時,過馬路的人,騎單車迎面而來的人忽然圍攏拿槍對著他。

    周遠達以最快速度摸出槍,卻是來不及了。車夫卸了他的槍,其余人封住他的口,押著他上了一輛汽車。

    另一撥人進入周遠達的公寓,迅疾而有序地搜查。

    “你們是誰?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沒權利這樣做!”

    再度出聲,周遠達已置身密不透風的審訊室。整個人被束縛在椅子上,不得動彈,只能說些表示困惑而憤怒的廢話。

    刑訊科人員無動于衷,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電話鈴聲響起,王主任接聽電話后指示下屬開門。

    “王主任,怎么樣了?”吳祖清將視線落在了周遠達身上。

    “這不等您來嘛?!蓖踔魅巫尦鲎?,比了個請的手勢。

    吳祖清卻沒往座椅上去,反而厲聲呵斥。審訊室松弛的氣氛瞬間收緊。

    王主任的不快轉瞬即逝,忙道:“吳組長勿要動怒,這不你們別動組的案子,我們哪兒能擅自做主。”

    話里有話,指摘別動組沒確鑿證據(jù)就敢抓人,刑訊科不擔這個責任。

    吳祖清不同他打官腔,就近坐在桌角次座上。王主任打手勢讓寫記錄的下屬一起坐下,揮另一位下屬到周遠達旁邊候著。

    短時間內(nèi),周遠達的神情變化豐富,尤其在看清吳祖清面孔的時候,從疑惑到訝異,再到震驚。

    “你是誰?”吳祖清出聲道。

    “周遠達,你是……吳先生?”周遠達猶疑一瞬,而后激動道,“你是利利商行的吳祖清先生對嗎?楊樹浦機械廠開業(yè),我報道過的!這是什么地方?他們是什么人?為什么綁我來?”

    周遠達反應機敏,從認出吳祖清到判斷其身份,不消片刻便想到最佳說辭。畢竟開業(yè)當日去的記者眾多,刊登此新聞的報紙眾多。

    可是很遺憾,那會兒吳祖清為了同李會長斗法,借發(fā)利是封的機會查問過每家報社、每位記者。

    何況,吳祖清對細節(jié)有極其可怖的掌控欲,細蚊小事也不會讓自己忘記。

    “是嗎?”吳祖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我們有緣分,我鐘意華懋飯店的咖啡,你亦是?!?/br>
    周遠達聞言一愣,懇切道:“吳先生,你們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十二號、二十七號,你都去了華懋飯店,去干什么了?”

    “喝咖啡?。‰y道喝咖啡也有罪嗎?!”

    “同你喝咖啡的是誰?”

    “我一個人!”周遠達忿忿道,“吳先生,你該給我一個說法,我到底怎么了,你們又是誰?”

    吳祖清從懷里摸出一把袖珍□□拍在桌上,“你的東西?!?/br>
    “我拿來防身的!”周遠達道,“國府允許槍支交易,我這把槍是備過案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吳祖清笑笑,示意下屬把放在周遠達視覺盲區(qū)的手提箱拿過來。打開箱子,里面的衣服不見,赫然放著一把德式槍支、兩個彈匣,還有一枚小型炸-彈。

    “檔案上可沒有它們的記錄?!眳亲媲宓?,“你告訴我,一個記者私藏這么多武器是為什么?”

    “我……”

    吳祖清打斷他的說辭,“你想說,即便你一個人生活,領對大多人不可及的薪水,但還是不夠生活,只得做點黑市買賣?!?/br>
    周遠達咬咬牙,“我有什么罪也該法庭來判!”

    “你不是想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吳祖清朝下屬示意,“告訴他這是什么地方?!?/br>
    一記皮鞭猛地落在周遠達身上,接著是數(shù)不清的笞撻。他忍著痛,叫喊道:“我要求公證審判,我要請律師!你們沒權動私刑!”

    只聽得鞭撻聲中,吳祖清的聲音冷漠極了,仿佛沒有情感的機器,“你是誰?”

    “說了我叫周遠達!”

    周遠達的衣衫破爛不堪,露出道道皮開rou綻的傷痕。他話還未說完,一盆冷水自頭頂潑下來。他咳嗽幾聲,極力忍受傷口火辣辣疼痛與陣陣寒意的交織。

    “那么我再問一次,你是誰?”

    周遠達不再回答,于是被戴上了夾指器,每一次拉扯都令他發(fā)出疼痛的叫喊。施刑的人在吳祖清授意下,呈上一缸冷水,給周遠達罩上頭套,將他按入水中,又拎出來拳打腳踢,周而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