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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從天津寄來的信,信封濕潤,信箋上的筆墨也洇開了。施如令說她考上了北大歷史系,蒲郁打心底高興。 九月,或許道賀的回信還未送到,駐東北地區(qū)的日本關(guān)東軍制造暴力事件,借此侵占奉天。 奉天事變(九一八事變),至江橋抗戰(zhàn)失敗,東北三省全線失守,上海救國聯(lián)合會在發(fā)表稱:黑省馬軍,孤軍抗日,效忠疆場,張學(xué)良未能撥援。 市民聯(lián)合會致電國民政府,指責(zé)張學(xué)良坐視日寇侵略東北,辱國喪地,放棄職守。全國學(xué)生抗日救國聯(lián)合會亦電請政府,嚴(yán)懲張學(xué)良,克日出兵。 “這個冬,不好過了?!睆埐每p看著版房的窗欞,嘆息般道。 蒲郁喚了聲“師父”,卻是不曉得說什么。 旁邊的小于師傅道:“趁天還沒黑,你給吳先生把衣服送去?!?/br> 蒲郁神經(jīng)一緊,“哪個吳先生?” 小于師傅笑,“馬斯南路那位。” 來到吳宅,蒲郁將新衣交給傭人何媽,還未來得及說話,何媽便高聲道:“先生,小郁師傅來了!” 蒲郁忙道:“不好打擾吳先生的?!?/br> 一陣腳步聲響起,小廝阿福上前道:“小郁師傅,你可算來了,先生盼著你來的。” 阿福接著道,帶點兒戲謔,“我可提醒了,你上回做的西褲開線了,先生不大高興?!?/br> 張記的師傅、吳宅的傭人都是這么個態(tài)度,蒲郁擔(dān)心這么下去總會引來麻煩??赊D(zhuǎn)念又想,同二哥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還停留在那個吻。那是只屬于他們的秘密。 他們不常見面,見了面,在人前不近不遠(yuǎn)。旁人怎么咂摸也無從證實,頂多道他們交情匪淺。 蒲郁從何媽手里拿回衣服,走向二樓偏廳。吳祖清坐在沙發(fā)上,茶幾上放著一瓶洋酒、兩樽玻璃杯,煙灰缸里的煙蒂是文苓常買的牌子。文苓來過,談了事情。 蒲郁也不問好,徑直道:“二哥不高興我?” 吳祖清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怎么不高興你了,阿福沒講我盼著你來?” 蒲郁走過去,將套著防塵罩的衣服搭在沙發(fā)背上,半倚一旁,“真的?” “嗯?!眳亲媲迩浦龆帜罅四笏橆a。 蒲郁抿唇,“不太好,對嗎?” 吳祖清停頓片刻,道:“看見街上的日本僑民了嗎?還有鬼一樣出現(xiàn)、消失的僧侶、浪人,愈來愈多,你不知哪些是有問題的。他們防線嚴(yán)密,不容易找到破綻。” “二哥的意思是,上海會爆發(fā)戰(zhàn)事……?” “戰(zhàn)事何時停過?!眳亲媲宓?,“日本侵略東北,在國際上引起了反對,境況緊張。他們要想轉(zhuǎn)移國際視線,勢必制造事端。目標(biāo)可能在南方,數(shù)個通商口岸,其中上海是經(jīng)濟中心,又緊鄰首府,最受矚目?!?/br> 蒲郁驚詫道:“真要爆發(fā)戰(zhàn)事……南方局部戰(zhàn)事分散了兵力,江淮水災(zāi)讓政府財政幾近赤字,恐怕不好應(yīng)付??缮虾D敲炊嘧饨?,日本難道敢同洋人打?” “日本人狡詐,就怕假意真做?!?/br> 好一陣,二人都沒說話。 自鳴鐘響了,蒲郁道:“二哥,我走了?!?/br> “好?!眳亲媲宓溃瑓s在蒲郁轉(zhuǎn)身時勾住她從沙發(fā)上抽離的手。 蒲郁回身,“二哥?” “走罷,慢走?!?/br> 過了一個月,蒲郁看報紙說蔣被迫下野。不曉得二哥他們是何情況,正想尋機會見上一面,便見文苓帶一位太太上門了,對方穿洋裙,說上海話。 文苓沒有過多介紹,只稱呼“楊太太”。楊太太要做一身旗袍,偏好素雅的小花紋。選料子、量尺寸的過程中,楊太太幾乎一直保持淺淡的笑意,很客氣。待離去時,楊太太躬身點頭,蒲郁才察覺出異樣來。 事后文苓道:“日本人。” 蒲郁驚詫,“完全沒看出來?!?/br> “我一開始也驚奇,日本人的上海話講那么地道,本地麻將也打得極好?!蔽能叩?,“孫仁孚的表弟媳,誰能想到孫家同日本人還有關(guān)系?!?/br> “孫副會長?” “前天我上孫太太那兒打牌,趕上楊先生夫婦上門拜訪。兩口子在日本結(jié)的婚,這會兒楊先生回來謀事做?!蔽能呷粲兴嫉?,“也是湊巧了?!?/br> “那二哥……?” 文苓瞥了蒲郁一眼,笑笑,“頂多再被小報罵兩句?!?/br> 蒲郁點點頭,“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不可外露,有什么自會找你的。”文苓道,“晚上祖清請我吃飯,你也來好了?!?/br> 其實吳祖清沒有請文苓吃飯,不過是女人懂得女人的心思,成人之美。于是文苓臨時定了馬斯南路附近的一間飯店包廂,派人捎口信給吳祖清。 蒲郁估摸著時間來,文苓同吳祖清已在吃了。吳祖清不知道蒲郁會來,有點兒意外之喜,卻不顯露。 兩相問過好,吳祖清招呼蒲郁坐下,喚侍應(yīng)生拿來菜單。明明是對蒲郁說話,卻看著文苓若有所思道:“想吃什么點就是,文小姐埋單?!?/br> 蒲郁一愣,隨即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難得請小郁下館子,我樂意埋單?!蔽能叩?。 實際蒲郁難得同二哥出現(xiàn)出入公開場合,勞煩文小姐肯給機會。 蒲郁一語雙關(guān),“謝謝?!?/br> 點單后,侍應(yīng)生離開,文苓接著說起之前的話題,“你知道么,調(diào)查科改組擴充了,科股劃分細(xì)密,簡直要成立特工總部的架勢?!?/br> “哦?”吳祖清將切好的香煎牛肋排放到蒲郁的盤中,接著道,“你消息這么靈通?!?/br> “哪兒靈通啊,這是早前的事了,他們還持有‘PASS’證,可以在任何地方調(diào)動軍警,可謂為所欲為?!?/br> 平日里,除卻交給蒲郁事務(wù),他們的密談是不會捎上蒲郁的。即是說,他們這會兒談?wù)摰牟缓苤匾?。因而蒲郁以為可以插話,“什么是調(diào)查科?” 氣氛忽然有些奇怪,凝固了似的。可只是一瞬間,令蒲郁無察覺。 吳祖清溫和道:“CC系在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組織部增設(shè)的情報部門,主要針對黨務(wù),對外稱‘調(diào)查科’?!?/br> 知道她又要問了,他接著道,“你可以理解為派系,領(lǐng)頭人是陳家兩兄弟?!?/br> 蒲郁在報上見過他們的名字,“我以為派系主指……蔣、汪。” 文苓笑,“門道多了去了,不過粗淺來看這么說也沒錯?!?/br> “你們也是情報組織的?難道與調(diào)查科分屬不同派系?”蒲郁猶豫而謹(jǐn)慎道,語畢還是懊惱了。 “我們隸屬調(diào)查通訊小組,一個秘密的非正式部門?!蔽能哌€要說,被吳祖清一個眼神制止了。 之后沒再談?wù)撨@些,實時戰(zhàn)況也不提,如普通市民一般,餐桌上只有名流緋聞、家長里短。 末了,文苓先一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