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百多年總是和凡人談戀愛，然后因為對方會很快死掉又總是傷心，我們奧林匹斯山上的神都覺得你這樣挺可憐的。”宙斯臉上的笑容很慈祥，“雖然差了輩，但是既然你叫了我一聲爺爺，那我也不好放著不管。如果這個凡人能永遠陪著你也挺好，這樣你就不用每隔幾十年又鬧得雞飛狗跳了?！?/br>
    厄俄斯你個混蛋玩意兒！你之前在奧林匹斯山上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生活作風(fēng)啊

    承太郎這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不得不開口了，但還沒等他說出一個字，宙斯就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酗子看著不錯，我祝你們幸福。”宙斯欣慰地說，“好了，我也要去凡間找我的幸福了！二位，回見?！?/br>
    我本來想追上去問問阿波羅究竟在哪兒，但是承太郎現(xiàn)在的樣子不太對勁。

    “怎么了？”我在他眼前晃晃手，“你怎么不動彈了？”

    “我……”，他發(fā)聲顯然有些艱難：“我被他電了一下?！?/br>
    ∶家伙，宙斯這家伙電力十足??！

    “有沒有別的不舒服的感覺？”我問，“比如惡心，想吐？”

    承太郎緩慢地活動了一下手指：“還好……只是覺得身體怪怪的?！?/br>
    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剛才，他是不是……”

    “把這個喝了。”

    我們圍坐在喀戎的小木屋里，阿斯克勒庇俄斯給承太郎端上了一杯看起來就很不妙的熱飲，它在陶杯泥漿一樣咕嚕咕嚕冒著不祥的泡泡。承太郎蹙起眉頭，詢問地看向阿斯克勒庇俄斯。

    “是毒藥。”阿斯克勒庇俄斯很直白，“喝下去五分鐘內(nèi)就會沒命的那種，如果劑量再大點說不定只要兩分鐘，我給你的是一分鐘內(nèi)暴斃的量，如果真死了其實也沒什么痛苦?！?/br>
    我的手緩緩地伸向陶杯，隨時準備學(xué)習(xí)芙芙將杯子打罰……

    承太郎幾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在我打翻杯子之前把它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我們所有人都緊張地盯緊了承太郎。

    十秒過去了。

    他的臉色有點怪異。

    三十秒過去了。

    他微微弓起了身，可能是因為腹痛難忍。

    五十秒過去了。

    我們屏住了呼吸，承太郎的臉色白得像紙，他艱難地大口呼吸，但是就在阿斯克勒庇俄斯宣布掐表結(jié)束后，他仍然沒有倒下。

    “好，實驗證明宙斯確實賦予了提托諾斯永生，但是也像是你口中既定的命運線一樣，他僅僅能夠‘活著’，并不保證機體永葆青春，永遠健康?！笨θ制鹕砣ソo承太郎配解藥，“果然，無論你們做什么，結(jié)局也都還是一樣的?！?/br>
    房間里一時靜默，只有承太郎的呼吸聲仍然粗重。

    “那……我該怎么辦？”

    我把雙手放到膝蓋上，用木桌掩蓋顫抖：“難道承太郎也只能變成蟋蟀嗎？”

    “命運這個東西，是沒有辦法違逆的。”伊阿宋難得正經(jīng)了一回，“就算是半神也不可能掙脫命定的詛咒，掙扎得越厲害，也只能像是纏在蜘蛛網(wǎng)上的小蟲一樣，越快被驅(qū)趕上絕路?！?/br>
    “你是叫我不要反抗嗎？”我這回連聲音都在發(fā)顫了。

    喀戎把一杯渾濁的草藥湯放在承太郎面前，正色答道：“不，你要反抗?！?/br>
    “你必須反抗，你要反抗得驚天動地，反抗得要讓那個躲在暗處看著你們的女神知道，你和她絕不一樣。你是更堅定，更有勇氣抓住自己命運的人，即使只是個凡人，你也絕不會重蹈覆轍?！?/br>
    我抬起頭，眼神發(fā)飄地和承太郎對視了一眼。

    “那應(yīng)該尋找什么樣的反抗方法呢？”我問。

    “只要和那位女神的選擇不同就行了?！笨θ纸o出的答復(fù)也很簡單，“她選擇拋棄愛人，那你就必須堅守在他身邊。她選擇坐視愛人日漸垂暮、年老卻不得善終，那你就必須為他尋找能夠獲得長眠的方法?！?/br>
    也就是說，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陪伴在承太郎身邊，然后帶著他不斷地探索死亡。

    “雖然說神基本上難以被殺死，但是一個驟然獲得永生的凡人并不是在絕對意義上不能死去的?！笨θ致冻隽艘粋€不合時宜的笑容，“也許你們能夠找出一種甚至連神都能殺死的方法呢？”

    反抗的方式竟然是主動帶著承太郎走向死亡，這一點讓我非常難以接受。

    但是除了這個，我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你呢？”我問，“承太郎是怎么想的？”

    承太郎的回應(yīng)是一個勉強卻并不虛偽的微笑。

    “你還記得……我之前，去找過荒木老師的事情嗎？”

    我還記得。

    “我問他，命運究竟由誰來掌握，是決定漫畫腳本的他——所謂的‘神’，還是由我握著自己人生路上馬車的韁繩?！背刑奢p聲說，“那一次，他就已經(jīng)給出了回答?！?/br>
    來到了神代的希臘，也就是荒木老師鐘情的擁有悲劇命運卻仍然奮斗不息的英雄們的舞臺，承太郎竟然也踏上了反抗既定命運、卻注定要結(jié)束生命的死路，怎么想都算是一種命中注定般的諷刺。

    “他說，我的命運始終握在我的手中。而他在塑造‘空條承太郎’這個角色時，也正希望我能夠持續(xù)不斷地用這雙拳頭為自己開拓出不會后悔的道路。即使最終我要反抗的對象是他，他也會很高興地接受?！?/br>
    承太郎垂下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荒木飛呂彥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我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什么時候蘑菇能死出來對我說這種話就好了，我也不至于一直作為搞笑角色出現(xiàn)！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喀戎只好把承太郎喝干了的解藥杯子拿過來讓我接著點眼淚。

    “行了，別哭了，有這個時間哭不如趕緊回奧林匹斯山找宙斯收回他的恩賜。”喀戎無奈，“趕緊走吧，我就不留你們兩個吃晚飯了，要養(yǎng)三個孩子已經(jīng)夠嗆——阿喀琉斯你是不是又偷吃面包了？！”

    阿喀琉斯被阿斯克勒庇俄斯追著跑，因為腳后跟同志吃的是他的晚飯。

    我伸手想去攙扶承太郎，他拒絕了，并且憑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站得很穩(wěn)，就是動作有些緩慢。

    “走吧。”他低聲說，“希望宙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人間的獵。艷，回到奧林匹斯山上去了?！?/br>
    我們一起走出小木屋，在踏上飛馬金車時，他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第121章 118：最后的極光

    草叢中，有一只蟋蟀在叫。哀哀地，有氣無力地，這是秋天到來之前最后的一點夏日余燼。

    “是蟋蟀啊，天氣涼了之后它們倒是很少見了呢?！?/br>
    我雙手抱著膝蓋，下巴也擱在上面，靜靜地望著和山頂幾乎同樣高度的太陽金車慢慢沉入西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