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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也要知道,你還攔著我,連最后一面都不讓我見?”婦人低頭垂淚,默默不言。竺之磐適時問道:“夫人,容在下冒昧,敢問令夫是何時亡故?”年輕婦人擦了擦眼角:“就在前日。我晨起煮飯那會兒他還在熟睡,我慣常做了朝飯再去喚他起身,誰料昨日再去時,連喚幾聲他都不醒,我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又哽咽起來。竺之磐道:“令夫之前可曾身有舊疾?”年輕婦人還未答,林伯已經(jīng)叫道:“大郎身體好的很,怎會身有舊疾!”竺之磐“哦”了一聲,看向她:“既無舊疾,為何忽然殞命?夫人可知曉其中原因?”那婦人垂下眼,緩緩道:“大郎身子骨確實一直很好,可不知為何,忽然就染了急病,請來的郎中都說是急病纏身,藥石無效。這病來的蹊蹺,也叫不出個名字……大郎,你去的這樣突然,是要我們母子怎么過?你好狠的心!”說著,忽然抱住男童,攬在懷里,哭了起來。男童在她懷里側(cè)過臉,睜大眼看著幾人。一雙漆黑的瞳孔沒有一絲溫度,襯著靈堂的一片慘白,倒有幾分陰森意味?;秀遍g,陸磯后背一陣發(fā)涼。竺之磐冷冷道:“夫人想必還不知道站在我身邊的是誰。景王殿下,夫人可曾聽過?”陸磯聞言,忍不住咳嗽兩聲,對于竺之磐用這種方式說出他的名頭頗感羞恥。那年輕婦人卻rou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攜著男童就要跪。陸磯將她扶起,她繳緊手帕道:“不知是王爺,還請恕罪……王爺我自是知道的,大郎幾日前,還去王府上看望姑夫,此事我是曉得的……”竺之磐打斷她:“你既然曉得,就該知道,在王爺面前說謊,會是什么下場?!?/br>那婦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叩頭不止:“王爺明鑒,民女沒有說謊,民女說的,當真句句屬實!”第四十一章竺之磐嗤之以鼻:“還嘴硬,好,我問你,這棺材中,當真有尸首嗎?!”“什么?!”林伯驚道。不僅林伯,陸磯和沈知微也十分驚愕,齊齊轉(zhuǎn)頭,看向擺在堂中的那個木棺。這里頭,竟是空的?林伯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婦人:“這……這到底怎么回事?”年輕婦人急忙道:“大人何出此言,難不成,民女還要偽造夫君身亡之事?這對民女有什么好處!”竺之磐道:“你確實沒有偽造你夫君的死,但你早已將尸首下葬了,這棺材擺在這里停靈,根本就是掩人耳目!”那婦人渾身發(fā)抖:“敢問大人,我為何要如此做!”“你這么做,自然因為他根本不是急病而亡!話已至此,是真是假,開棺一看便知!”聞言那婦人立刻撲到棺材前,哭喊起來:“民女所說,絕無虛妄!幾位大人來此,不曾奠念亡夫也罷,竟還要打擾已逝之人的安寧不成!”哭聲響亮,不多時,左鄰右舍鄉(xiāng)親皆被引至,對陸磯等人指指點點。那婦人哭的更厲害了,林伯也有些猶豫。不得不上前安撫。竺之磐卻依舊不依不饒,斗雞似的還往前去。陸磯無奈,和沈知微一人一只袖子,強把人拽走了。“拽我干什么?!放開我!”僻靜處,竺之磐掙開兩人,憤懣不已,“那女人分明就在說謊,你們信她還是信我?”陸磯嘆了口氣:“當然信你?!?/br>沈知微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竺之磐冷哼一聲:“這還不簡單。”他伸出手,比了個“一”:“那黃木棺,用的是桐木,是市面上賣的最便宜的一種,棺板輕薄,如今天氣正熱,若其中當真有死逾三日的尸首,不可能沒有一點異味。就算我們聞不到,也不會連一只飛蠅都沒有,你們不覺得,屋里太干凈了嗎?”沈知微思索片刻,點頭道:“確實如此?!?/br>竺之磐接著比出一個“二”:“院子里有停靈痕跡,東南角磚墻發(fā)黑,有黃紙灰燼,證明此前分明已經(jīng)出殯下葬過一次,自然不可能再有另一具裝了尸首的棺材?!?/br>陸磯舉手:“那為什么其他鄉(xiāng)親不知道?”竺之磐鄙夷地看著他:“自然因為這是她背著人私下去做的?!?/br>陸磯摸了摸鼻子,算了,看在還要指望他查案的份上,就不計較他的態(tài)度了。竺之磐道:“她手上有許多劃痕,倉促下葬,肯定不能告訴旁人,很可能,連出殯埋棺,都是她自己做的。所以,院子里的青石板,才會有幾道無比清晰的轍印,俱都都是下葬時拉車的痕跡。”陸磯咂咂嘴,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力,就進去這么一會兒,他居然已經(jīng)想了這么多。“第三,”竺之磐豎起第三根手指,“那個男童,年齡應(yīng)在十二歲上下,這么大的年紀,生父去世,他居然沒有一點反應(yīng),不是冷靜的可怕,就是那個棺材里躺的,根本就不是他爹。我認為后者更有可能?!?/br>想起那個有些鬼氣森森的男童,陸磯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此人死的時間如此蹊蹺,其中定有內(nèi)情。京城舊俗,停靈三日,按理說,過了今夜,就該下葬了,若想確認,只有找出下葬之處,開棺驗尸?!?/br>聽見“開棺驗尸”四個字,陸磯立刻一個哆嗦,下意識往旁邊一抓,攥住身旁之人的手臂。只聽一聲低笑,陸磯僵了僵,倏地放開手,卻反被沈知微握住了,沒等他掙脫,沈知微已經(jīng)松開。他輕聲道:“你若是害怕,就不必去了,不要擔心。”陸磯本來還想嘴硬,但也覺得沒什么意思,垂下眼簾,袖起雙手,驀然有些失落。倒不是他不想?yún)⑴c,實在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卻的確最怕鬼神。說來這輩子,倒是沒怎么再做過噩夢,但上輩子,他經(jīng)常會做一個夢。夢里陰氣四溢,青面獠牙的鬼,嘶吼掙扎的幽魂,死寂的河水,昏暗的大殿,在眼前不停盤旋。握著筆與賬冊的人排排站著,一聲聲不停的喝問,敲得他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冷汗,氣喘吁吁。想的多了,陸磯又有些心悸,閉著眼默念了好幾遍馬克思他老人家的名字,終于將將平靜。竺之磐一合掌:“今夜,就去開棺!”夜幕降臨。上泉村是個頗為富饒的村落,村民都十分勤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亥時方過,村莊已是漆黑一片,家家戶戶皆落了燈,只有一戶人家,還燃著一豆幽幽燭火。靈堂中,白日里的年輕婦人,正跪坐在棺材前,往炭火盆里扔著一張又一張紙錢。雙眼發(fā)直,看著虛空某處,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一陣風起,吹動靈堂中的白幡。祭案上的燭火晃動,黑影一閃而過。“誰?!”婦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