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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只怕你才一用力,它就四分五裂了。”沈知微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搭箭,上弦,而后雙臂伸展,拉滿弓。似有一陣清風拂過衣角,吹動河邊芳草依依,秋芍俯首,而后倏然藏入密林深處,再無聲響。等了許久,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這一箭似乎射空了。但沈知微放下手時,那張弓已經(jīng)崩弦斷脊,徹底壞了,而鐵箭也已無影蹤。拓跋烈定了定神,面露譏諷,正要開口,對岸忽然顫巍巍走來一名侍衛(wèi),手里捧著一株粉白的芍藥花。“怎么樣,怎么樣你說話?。 币幻毙宰拥墓賳T從席上沖過來搖晃著他。那侍衛(wèi)直著眼:“五百一十步,穿心而過,沒、沒……”“幾寸?幾寸?”那侍衛(wèi)忽然舉起那株芍藥花,抖抖索索道:“沒有射入樹干中……”官員面色一垮,卻聽侍衛(wèi)緊接著顫聲道:“我去時,那支鐵箭就將這株秋芍釘在樹干上,箭簇正中花枝,花瓣……分毫未傷……”拓跋烈面色慘白,渾身僵硬,抖著唇,斷斷續(xù)續(xù)道:“不可能,三石弓……不可能,射穿了樹,不傷花枝……這不可能!”沈知微將壞掉的弓一扔,重新理好袖子,又是一副溫和儒雅的模樣。二人回到席上,拓跋烈眼神幽深,沈知微仍是去時模樣。靖初帝龍顏大悅,朗聲道:“這場比試,沈愛卿,你贏了,朕答應可以允你一件事,說罷,你想要什么?”沈知微拱手道:“承蒙陛下厚愛,微臣別無他想,只想要那一株被微臣射中的芍藥?!?/br>不光靖初帝,在場眾人都目露驚詫,靖初帝再三確認了兩遍,沈知微始終如一,靖初帝只好道:“這本就是你射下來的,你既想要,就拿去罷?!?/br>沈知微接過那只芍藥花,謝過恩,轉(zhuǎn)身卻沒回自己的位置,卻朝著另一邊走去。看著他去的方向,眾人紛紛恍然大悟,連靖初帝也瞇起眼,了然般一笑。陸磯看著沈知微拿著那株芍藥花朝這邊走來,初始尚且不明所以,待想起身邊的烏蘭朵,頓時五味交雜,眼瞅著沈知微越走越近,竟然想不管不顧地起身躲得遠遠。然而到底晚了一步,沈知微已經(jīng)站在了面前,陸磯正低下頭打算裝鴕鳥,忽然聽見沈知微聲音帶笑。“聽聞陸大人乃是今科探花,我看這株花與大人正合適,不知陸大人可愿收下?”第三十九章陸磯衣衫襤褸的亮相方式著實引起王府中一陣不小的sao亂,幸好林伯還未回府,越晴波只是多念叨了幾句,沒有哭天抹淚仿佛他已經(jīng)歸了西。“我怎么瞧著你悶悶不樂的?”洗過澡后,陸磯坐在一旁,一邊擦著半干的頭發(fā),一邊看著越晴波給他整理床鋪。越晴波手中動作頓時一停,繼而轉(zhuǎn)身如飛鳥投林般一頭撞進陸磯懷里,嚎啕大哭。“哥!我的小黑丟了!”陸磯嘴角一抽,小黑……難道是……“它還是一只那么小的貓,找不到回家的路該怎么辦?”越晴波拽起陸磯的袖子抹了一頓眼淚,攥住他袖口,眼神驚恐,“哥,小黑它……會不會被人抓去吃掉了?!”陸磯看著越晴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十分心虛,咳嗽兩聲不知從何作答。越晴波見他吞吞吐吐,眼淚吧嗒吧嗒掉得更歡了。陸磯唉聲嘆氣,拍著背好一陣安撫,幾乎想把系統(tǒng)叫出來繼續(xù)扮寵物貓。奈何系統(tǒng)也不知是故意裝死,還是又曠工了,陸磯叫了幾遍都沒有回應。“不哭了啊,哥回來再給你買只新的,比這只更可愛,好不好?你要白的黃的還是花的……”陸磯耐心地拿出哄小孩兒的架勢,安慰道。“我只喜歡它……”誰料越晴波絲毫不吃這一套,輕輕推開他,小臉上滿是受傷,搖頭道,“誰都不是小黑,我不會再要的!”轉(zhuǎn)身沖了出去,陸磯怎么喊都喊不住,末了只隔窗飄來一句,“哥你就不要白費心思了——”這個臺詞,為什么仿佛苦情劇里的女主……要不要戲這么多??!“沒想到你們?nèi)祟愡€有這樣有情有義的個體?!卑缴虾鋈滑F(xiàn)出一只黑貓,尾巴一甩,望向越晴波消失的地方。陸磯太陽xue忍不住跳了跳,此情此景,他忽然十分想蹲在門口抽根煙。孩子叛逆,當真令人頭疼。第二日,頭疼的陸磯一個不小心又睡過卯,起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正心急火燎地準備趕去醉香樓,卻有下人來報,說沈知微和竺之磐已經(jīng)在府上了。陸磯急匆匆趕到前廳時,老遠只見竺之磐和越晴波正站在廊下,頭挨頭肩碰肩,雙雙擺弄著越晴波懷里的一只黑貓。越晴波時不時抿嘴一笑,臉上十分陽光。陸磯肩膀突然一沉,黑貓站在肩上,萬般幽怨:“我看錯了,人類果然還是薄情寡義見異思遷!”陸磯一陣頭疼,抓來阿五:“這是怎么回事?”阿五還未答,身后腳步聲停,有人接道:“我二人來時,晴波說她丟了貓。竺小少爺如臨大敵,自告奮勇去買了只新的,現(xiàn)下不過才回來。”阿五泥鰍一般,趁陸磯愣神的空檔逃之夭夭,沈知微上前兩步,站到他身旁,微微一笑,風姿俊秀。他今日換了件月白色的寬袖長衫,外披同色紗袍,銀冠束發(fā),玉帶收腰,若是再拿把扇子,妥妥的就是話本子里側(cè)帽風流的王孫公子。但陸磯印象里,許是在北疆穿慣了,沈知微最喜歡穿的常服乃是圓領袍,箭袖窄腰,式樣又簡潔,襯得人清清爽爽,確實適合他。但穿儒衫居,居然也好看。陸磯忍不住怔了好些時候。沈知微忽然挑了挑眉:“陸大人很熱?”陸磯懵了一下,手背貼了貼臉,只覺熱得仿佛能攤煎餅,頓時羞臊地無地自容。他娘的,他居然看沈知微看呆了!說出去豈不是要丟死人!偏偏那邊越晴波的聲音又往耳朵里鉆:“謝謝你呀竹子,這只貓我很喜歡,哎,你有什么想要的嗎,跟我說……”自以為機智地放低了聲音,“貴點也沒事!不夠拿我的哥的私房錢墊上,我知道他藏哪兒了!”陸磯更悲憤了。好嘛,他要買就是只愛小黑一個,竺之磐給買就是喜歡的緊——居然還要拿他的錢去養(yǎng)野男人!陸磯一聲咳嗽震天響,總算拆開了嘀嘀咕咕的兩個人。“竺小少爺來的早?!标懘壝嫔弦慌珊挽悖涂吞滋?,竺之磐腳下踩著棉花般飄了過來,滿面春風和他見禮。陸磯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能從嘴里喊出來一句大舅哥。額角狠狠一抽,陸磯磨了磨牙,心道先做正事,做完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大……陸大人奇才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