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難看，卻還是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道：“凌妃娘娘挑選的人自然是德才兼?zhèn)?，品貌不俗。秦崢在此恭喜殿下了。?/br>
“我不想娶妻?！泵髅鳒鐪绲臒艄庀?，靖珩的模樣模糊，可他的聲音卻清冽非常：“至少在我想做的事情不曾做完之前，本王不會讓一個女子左右了心緒?！?/br>
得知這個結(jié)果，雖然難掩失望，秦崢卻還是為著對方的一句“不想娶妻”而有一絲竊喜。

原來自己，早已墮落到這地步了嗎？

只是對方無意間的一句話，便能如此左右著他的情緒。

可他認(rèn)栽，或是說，那些年的朝夕相伴，早已讓他將靖珩二字刻入血rou，融入骨髓，至死不滅。

既然你想要這天下，我便親手為你打下一個盛世太平，如何？

雖然此生無緣，雖然了解眼前之人的冷漠，但若是日后，當(dāng)他看到這大好的山河，至少會想起我的名字。

下了決心，秦崢的目光在燈火下愈發(fā)顯得光彩熠熠。

他日若君登臨帝位，我愿以血rou之軀，畫戟一柄，還君一個太平盛世！

他沒有告訴靖珩，就在今日下午，他自愿請戰(zhàn)攻打西涼，此行不知何日能歸，是以希望在離開之前再見他一眼。

他原本想要訴說的很多，卻最終一個字也不曾吐露。

似乎只要這么靜靜的看著靖珩，便覺得尤其滿足。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不知為何，秦崢突然想起了這句詩。

不由得低低笑了出來。

縱使馬革裹尸又有何妨？男兒自當(dāng)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這既是為了自己的家族，亦是為了那個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雖死不懼。

送出了秦崢，靖珩總感覺今天的某人有些奇怪，卻也沒有過多詢問，畢竟秦崢與他雖說從小相識，但自從隱隱約約知曉了秦崢的心意之后，有些事情，便難以出口了。

但很快靖珩就后悔了，因?yàn)榈诙酢跆蒙?，明帝欽點(diǎn)定南將軍秦崢率兵解決西涼叛亂，擢封為虎威將軍，兩個月后出發(fā)。

靖珩看著跪在殿前的某人，長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

他自然知曉秦崢為何請戰(zhàn)，正因?yàn)槿绱耍艣]有立場阻止。

他只是有些懊悔，為何昨晚不曾多加詢問一句。

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卻因?yàn)樗淖笥要q豫，就喪失了可以改變的可能……

靖珩唇角緊抿，眼神淡然，卻多了幾分清明與堅(jiān)定。

既然有人為他出生入死，他又如何敢辜負(fù)這一片真心？

況且，他對他，從來不是無情。

只是思慮太多猶豫太多，才會一直躲避，一直模糊以對。

靖珩低下頭，神色晦暗不明。

☆、14

下過朝后，靖珩淡淡瞥了一眼秦崢，對方收到暗示后勾起一抹傻笑。

靖珩瞧著他的模樣，原本煩悶的心情轉(zhuǎn)好了幾分。

坐在宮門外等候的馬車上，把玩著手中白凈的瓷瓶，明白對方現(xiàn)在可能正被一群大臣圍著脫不開身，也不著急，自顧自點(diǎn)燃紫砂小爐，烹起茶來。

碧色翻滾，溢出淺淡茶香，靖珩聽著外面的動靜，倒了兩杯茶。

馬車的簾子被拉起，映入眼簾的是那人熟悉的臉，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渾厚有力：“抱歉，我來晚了?！?/br>
“無事，”靖珩將白玉杯推過去：“嘗嘗？”

秦崢坐下，手指不住摩挲著杯身，卻不曾入口。

“不喜歡。”靖珩微微瞇起眸子。

“不是，”秦崢輕笑：“只是不舍得。”

至于不舍得的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既然不舍得，又為何要去？”

秦崢苦笑：“因?yàn)榉挪幌隆！?/br>
放不下啊……

是啊，怎么能夠放下呢？

人生有八風(fēng)五苦，明知不可得而求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愛別離，求不得，到底還是意難平。

“呵，”秦崢低笑出聲：“秦崢一介武夫，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靖珩垂眸半晌，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聲音卻是竭力遏制的平靜：“那我，便在這炎都之中，靜候君凱旋！”

一路無言。

而此時定王府中，靖和亦是得知了秦崢即將率兵出征的消息，躺在榻上淡淡笑道：“這兩個人到底是要糾結(jié)到什么時候？”

明明不是無情，卻硬是糾糾纏纏了十多年都沒有結(jié)果。

正感嘆時，門口突然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王爺，該喝藥了?！?/br>
靖和便是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含笑道：“你本可以不做這些事的。”

“無妨?！被笧懡袢沾┝艘簧碓掳咨囊律眩律训倪吔翘幗杂猛z線繡出紋路，他本就長得清秀，如此穿著則更顯得挺拔雋秀。

靖和瞧著他衣裳不復(fù)以往單薄，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藥一口喝盡。

遞到唇邊的蜜餞很好的壓下了喉間溢出的苦澀，讓靖和本因?yàn)榭酀酒鸬拿际嬲归_來。

前些日子莊子里送上了些新鮮果蔬，桓瀾見那一筐一筐的果子，便取了些來做了些蜜餞，花蜜腌漬的果子清甜可口，靖和倒是喜歡得很。

桓瀾見他喝了藥，習(xí)慣性的為他把脈，感覺這位定王殿下脈象平穩(wěn)許多，面色亦是多了幾分血色，不由心下安定。

不同于先前的只是為了治好這位王爺然后平安回去的想法，桓瀾經(jīng)過這一段時日的相處，倒是真心實(shí)意的希望這位王爺能夠長命百歲。

“如何？”見他許久不說話，靖和問道。

“好多了?！被笧懨佳酆Γ加铋g是一抹輕松釋然，“假以時日，王爺?shù)纳碜颖隳芡耆祻?fù)了?！?/br>
“如此便好?！本负涂戳丝刺焐瑢σ慌缘木G蘿吩咐道：“準(zhǔn)備午膳吧。”

“是。”綠蘿答應(yīng)后悄無聲息的退下，不多時便有侍女魚貫而入，飯菜很快便擺滿了桌子。

二人坐下后靖和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這鴿子湯我可是熬了兩個時辰呢，王爺不嘗嘗？”桓瀾看著那一桌子琳瑯滿目的菜色，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在靖和碗里，“鴿子湯補(bǔ)肝壯腎、益氣補(bǔ)血、清熱解毒，秋天里喝最是合適?！?/br>
靖和聽見“補(bǔ)肝壯腎”四個字又是挑了挑眉，卻沒有說什么，安安靜靜喝起湯來。

這湯里加了山藥，木耳，枸杞，紅棗以及各色菌菇，很是清淡卻又回味綿長。

眼見著靖和喝完一碗，桓瀾又夾了一筷子清炒鮮筍給他。

靖和依舊默默吃下，同時回了一塊醋魚到對方碗里。

桓瀾看著那醋魚，醬汁濃醇，魚rou純白，入口滑嫩，魚骨酥脆，的確是人間美味，不由得滿足的瞇起了眼。

靖和見他這樣只覺得新奇有趣得緊，便不由得又多夾了幾筷子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