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沒多久。

    蔣志東穿著一件黑色長款呢子料大衣，里面套了一件黑色毛衣，腳下是藍(lán)色牛仔褲配棕色馬丁靴，身上的呢子大衣料子極好。

    這衣服是齊小玉特地給他挑選的，不厚卻非常保暖，穿上后很御寒。

    蔣志東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掃了一眼院子中的兩個人。

    他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視線重新放在小玉身上，伸手扯了扯小玉的大衣，不讓外面的風(fēng)灌進(jìn)來。

    他英挺的鼻梁，俊美的臉頰，整個人發(fā)出一種冷漠的氣息，在看像小玉時，那絲冷漠氣息慢慢變淡。

    齊小玉穿著一件淡粉色呢子大衣，最近她喜歡上了粉色，有點想裝嫩的心思。

    大衣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加絨蕾絲毛衣，一條水藍(lán)色牛仔褲配裸色雪地靴，纖細(xì)高挑，氣質(zhì)比從前好。

    她瞥了一眼院子中的那兩人，根本沒打算打招呼。

    “走吧，回房吧?！彼_口。

    蔣志東點頭，拉著小玉從齊家用來做浴室的房間門口走到齊小玉自己房里。

    進(jìn)了房間，房門啪的關(guān)上，隔絕外面一切。

    王寡婦愣愣的，等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時才反應(yīng)過來。

    她想起齊小玉剛剛那瞥了自己一眼的眼神，想起他們連招呼也不大，心里氣打不一處來。

    她回頭對著自己嫂子怒道，“嫂子你瞧瞧，這是讀了書！”

    “考上了大學(xué)就是不一樣了，連人不喊了，什么德行，什么禮貌，什么大學(xué)，白讀了，白學(xué)了，不就是考上了大學(xué)嗎，有什么了不起?！?/br>
    “什么人嘛！”

    她心里不爽，繼續(xù)開口。

    浮云－（六十六）

    寒風(fēng)“呼呼”地咆哮著，夾著大雪，蠻橫地亂打擊站在外面人們的頭發(fā)，針一般地刺著人們的頭皮。

    王寡婦無奈，怕凍，只得將大花綿襖子扣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把手揣在衣兜里，縮著脖子，疾步前行。

    一進(jìn)家門，冷冷清清。

    家里就她一個人，女兒王秀秀已經(jīng)出嫁，當(dāng)年那個和她暗度陳倉的男人早就不敢來找她了，整個家里越來越寂寞，越來越?jīng)]人氣。

    她臉色不善，想起齊家堂屋里的熱熱鬧鬧，恨得牙癢癢。

    她打開桌上保溫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吹了吹喝了一口，暖暖身子，暖暖手掌。

    杯子里的熱水喝光了，她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又想起了齊家。

    嘖嘖，齊家喝水的新杯子都是新買的一整套，花紋新奇好看。

    她坐下，坐在凳子上，掃了一眼剛剛喝水的杯子，一肚子懊惱氣憤。

    王寡婦家門外。

    影影綽綽有個男子走在朦朧的雪霧里，他穿著一件大棉衣手上提著年貨，他是來送年貨了。

    踏進(jìn)王家小院，他喊了一聲“媽。”

    王寡婦聽見了聲音打開房門看了一眼，看見是自個的女婿。

    “媽，我給您送年貨來了。”

    說著這老實漢子揚(yáng)起手中年貨，笑嘻嘻進(jìn)了王寡婦開的房門。

    “嗯，放著吧。”

    她面色不善，掃了一眼自己這個女婿，越看越不喜。

    她這女婿生得勉勉強(qiáng)強(qiáng)，五官不丑，卻談不上好看。

    一身肌膚不白，微微偏黑，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說白了就是一個普通人。

    她想起剛剛看見的齊家女婿，想起蔣志東，心里罵上兩句，自己這女婿給蔣志東提鞋都不配！

    想到這里她恨的牙癢癢，臉上越發(fā)陰沉起來。

    “東西放那吧。”

    “好。”

    男人把東西放在桌上笑嘻嘻回頭，卻看清楚了自己岳母的眼神，岳母那嫌棄帶著厭惡的目光掃在他身上。

    他驚訝，有些奇怪，以為是自己帶的東西有問題，他緩緩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年貨。

    好像沒什么問題啊？

    轉(zhuǎn)身，岳母還是一樣的嫌棄，他有些心酸起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岳母不開心。

    王寡婦臉上越發(fā)難看，“這破爛玩意……”

    她遷怒了自己的女婿，直到她這女婿走了，她還是一臉陰沉。

    王家女婿走在路上，冒著大雪，心里生很生氣。

    說說，這算什么事。

    他自己冒著大雪，從鎮(zhèn)上趕來岳母家，歡歡喜喜給她送年貨。

    好家伙，到了連熱杯也沒得喝，沒得喝就沒得喝，也就算了。

    可對他愛理不理，對他露出嫌棄厭惡的目光，話來話外諷刺他是個啥意思？

    他臉上帶著怒意，下定決心，以后他再也不來送年貨了，要送就讓家里那娘們自己回娘家來送！

    從村里到鎮(zhèn)上，有的地方雪厚點，有的地方雪薄點。

    他往雪薄點的地方走，腳上一雙鞋子已經(jīng)濕透，腳部沒了知覺，特別涼，特別凍，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心里更涼。

    雪還未停，村里有孩子偷偷出來玩耍，打雪仗、滾雪球，玩得不亦樂乎。

    齊家那幾個孩子在自家后院拿著雪球互相砸來砸去，雪花四處飛濺，孩子們笑出聲音來。

    齊小玉坐在房里烤火，擦頭發(fā)。

    坐了好幾天的車，回家安頓下來不洗一個澡身子不舒服。

    本想忍忍到晚上再洗，可吃過飯后，在廚房里做了一點家務(wù)，出了身細(xì)汗，不得不早點洗了。

    “家里怎么來了那么多人？”

    她皺起眉頭，正好林芽在外面敲門。

    蔣志東打開房間門，林芽進(jìn)來，反手關(guān)緊房門，隔絕外間一切風(fēng)霜。

    林芽手上拿著兩塊干燥干凈帕子遞給他們，是給他們擦頭發(fā)用的。

    蔣志東接過她手中的帕子，開口道，“謝謝媽?！?/br>
    “你們剛剛在說啥呢？”

    她敲門時聽見了一點，可不太確定。

    “我剛剛說家里怎么來了這么多人？這大冷天的?！饼R小玉開口。

    “那些人是來看你們的，你們別管，就在房里烤火，先把頭發(fā)擦干了再說?！?/br>
    林芽開koujiao代。

    “這天怪冷的，別凍到頭皮了?！?/br>
    齊小玉點頭，她本來就沒想管，村里來了這么多人，她一個叫一聲口水都要干了。再說，來看她和蔣志東干嘛？他們又不是猴子。

    “嗯。”

    “那你先擦頭發(fā)，別出去，我先出去了?！绷盅拷淮隽朔块T，順手把房門帶上。

    大雪已經(jīng)在下，瑞雪兆豐年，來年應(yīng)是好兆頭，雪花緩緩飄落。

    林芽去后院叫孩子們不要鬧了，把他們一個個往前院廚房趕，最小的小土豆被她抱起。

    廚房里，打水給小毛孩們洗手擦臉。

    洗好了，把小土豆放下，讓他跟著表哥表姐去堂屋烤火，不能再出去去玩雪了。

    外面風(fēng)雪越來越大，天色慢慢暗了下來，烏云密布，有點陰沉。

    齊家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