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舉杯，“多謝陛下款待。”

    “大魏與匈奴的情分無須說這客套話，請?！辈芎汶m然臉上沒有笑容，性情如此改不了，但話里的內(nèi)容是讓匈奴的來客們聽得十分高興的。

    宴上開席曹恒敬酒，誰都舉杯共飲，曹恒難得地問起家常，“丹陽姨母如何？”

    丹陽在曹盼去后返回匈奴，一晃幾年，曹恒與他們問起丹陽，哈吉王子與曹恒道：“多謝陛下掛懷，姑母的身體很好。平日最喜歡打馬球了，然匈奴中無人是姑母的對手，姑母時常懷念在洛陽時與大魏先帝打馬球的光景?！?/br>
    提到曹盼，曹恒又何嘗不想念她。

    “說到馬球，馬球始于大魏先帝，聽聞每年端午大魏都會舉辦馬球賽，陛下會親自上場，不知陛下的馬球技比起先帝如何？”一道女聲帶著純真好奇，眾人尋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匈奴少女，臉上掛著笑容，面對眾人的打量笑得越發(fā)燦爛。

    “大魏先帝乾清女帝在時我還年幼，一直希望有機會能見一見乾清女帝的，可惜沒等我長成，乾清女帝已經(jīng)不在。聽聞陛下不類先帝，叫人想看陛下念及乾清女帝都不成?！?/br>
    一派惋惜，然話中暗藏的機鋒，在場的人有誰聽不出來的？

    這場宴即然是為歡迎匈奴兩位王子而設(shè)，為表鄭重，朝中的重臣都在，瞧著女郎天真無邪，似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那模樣，真真假假，而無人接她的話。

    曹恒從她一出聲就已經(jīng)知道這是何人，蔡思，正是昨日他們說起不好對付的女郎。

    “朕無論于文于武都不及母皇，說朕不類先帝也不假。”就像完全沒聽出蔡思話里的埋汰，刺激，曹恒的回答很是平靜，只是平靜地承認事實。

    坦然的態(tài)度叫蔡思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由抬眼看向曹恒，曹恒似是早料到她會看過來，直視過去。

    “陛下已然如此風(fēng)華絕代，卻還坦然承認自己不如乾清女帝，叫我更是好奇乾清女帝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辈趟寂c曹恒四目以對，很快恢復(fù)了原來裝出的天真模樣，十分推崇又因見不到曹盼而倍受惋惜。

    “一如女郎所言，你生得晚了，來得也晚。”這回不用曹恒開口，已經(jīng)有女官用蔡思說過的話堵了蔡思。

    蔡思依然眉開眼笑的，搖頭晃腦地道：“真是可惜，可惜了?！?/br>
    曹恒一個大魏的現(xiàn)任女帝，適才她還夸了一句曹恒風(fēng)華絕代，一舉一動無不為沒能見到曹盼而可惜，這是什么意思？

    “母皇駕崩，天下皆惋惜，你不是第一個?！辈还懿趟际鞘裁匆馑迹芎阒贿@樣回一句。

    惋惜曹盼離世的人何其多，曹恒自己就是其中一個，蔡思一再提起曹盼是何用意，曹恒知道，但完全不上套。

    蔡思聽著與曹恒一笑，“陛下與先帝的感情一定很好?！?/br>
    這下曹恒不說話，只定定地看著蔡思，直看得蔡思臉上的笑話，額，慢慢僵住，不自然是問了一句，“我哪里說錯話了？”

    “陛下與先帝感情深厚不假，女郎對先帝好奇也不假。”秦?zé)o還是挺了解曹恒，曹恒盯著人看不說話，他說好了。

    就算只是一個小姑娘，這樣一個不安分的小姑娘，還是讓人不喜歡的。

    “這位一定是秦大將軍?！鼻?zé)o一說話，蔡思已經(jīng)立刻轉(zhuǎn)頭與秦?zé)o作一揖，一派仰慕的神情，“聽聞將軍驍勇善戰(zhàn)，足智多謀，乾清女帝能打下大魏江山，一統(tǒng)天下，秦將軍功不可沒。”

    “大魏之今日，皆是眾人之功?！鼻?zé)o對拍馬屁的話一向是只左耳進右耳出去，全然不為所動。

    “然天下兵馬，除乾清女帝外，只有秦將軍能調(diào)動，這樣的本事，如何不叫我們這些小輩佩服?！币蛔忠痪洌媸遣环胚^任何一個挑撥離間的機會。

    秦?zé)o已經(jīng)再次說道：“皆是陛下器重，將士依賴，非無一人之功?！?/br>
    蔡思的目光已經(jīng)再次停在秦?zé)o臉上，大魏的人，實在是夠邪門的，邪得讓她無從下手。

    “女郎是右賢王之女，又是我們大魏文姬夫人的外孫女，不知是類父還是類文姬夫人？”總不能一直讓蔡思給大家挖坑，他們就絲毫不回饋。

    問話的人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女郎，設(shè)宴吶，重臣要有，聰明機警會說話的人也得有。

    宴會安排這些事也是很周全的，曹恒只管由著臣子出手，總要讓蔡思看看大魏上下究竟都是什么樣子，只有這樣，她才會更需加費盡心思地達到目的。

    “我都像。”帶著幾分俏皮地側(cè)著頭蔡思回答，問這個問題的女官聽完哦了一聲。

    “初見女郎，還以為女郎是誰都不像。”又一人輕聲說起，同樣是女官，完了還笑瞇瞇地與蔡思解釋道：“年少時曾追隨在文姬夫人身邊學(xué)習(xí)，這一次有幸前往匈奴，見過右賢王幾次，見女郎的時候，是真覺得女郎誰都不像。”

    別無異樣的一句話聽著，但在蔡思之前說過同樣的話情況下，未償不是帶了幾分深意。

    “只憑幾面之緣，閣下太武斷了?！辈趟疾]有生氣，只搖頭晃腦帶著俏皮地道：“小時候他們都說我長得像祖母，后來長大了，他們又說我像父親。我覺得自己都像。你們漢人有一句話說得很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是不是？”

    集各人之精華，是極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

    曹恒聽得難得一笑了，一群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到曹恒笑的臣子都抬起頭看向曹恒，曹恒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集右賢王之武，文姬夫人之文，你的志氣不小?！?/br>
    志氣不小，野心更不小。一群人的目光已經(jīng)移向蔡思，蔡思卻道：“大魏天下的女子，她們的志氣都是由乾清女帝挑起的，我以為女帝陛下也與乾清女帝一樣，是希望女子都有志氣的?！?/br>
    “不假?！辈芎憧隙ǖ馗嬖V蔡思，不錯，的確她希望大魏的女子們都好，而且越來越好，更好！

    “乾清女帝文武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手箭術(shù)出神入化，大魏的利劍由其所創(chuàng)，其軍如同一把利劍，所向披靡，是為大魏的建立打下基礎(chǔ)。陛下可是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前一半細數(shù)曹盼的功績后半句又繼續(xù)給曹恒挖坑了。

    曹恒搖了搖頭，“母皇的文治武功，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朕萬不敢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不管蔡思怎么變著法的說話，曹恒就是不上當(dāng)，就是認準(zhǔn)了曹盼的功績就算是她也沒法超越。至于本事，她也自愧不如。

    蔡思聽著自己一再挑釁挖坑，臣子不接也就算了，一個皇帝，難道不是最忌諱旁人提起她，說他不如先帝？曹恒一臉與榮有焉，更是一副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母皇，我知道自己不如母皇這種極是沒出息的認可，真心是讓蔡思覺得心塞。

    “陛下就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