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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怕上火,就喝我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小樹苗,照料家里繁重的生意,照顧難以獨立的jiejie,很努力地成長得既溫柔又懂事,以最開朗的性格來面對生活中所有難處。

累嗎?他是累的,很累很累。

但總是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沒有人關(guān)心他是不是承受著逾越年齡的壓力,因為他總是把這些隱藏得太好,像是一個未經(jīng)世俗沾染的花骨朵兒;他總是笑得很燦爛,像是一個從小被幸福包裹著的孩子。

或許與汪烙棘比起來,焦蕉才是那個“最佳影帝”。

可如今,終于有一個人看見了他的累,看見了他的優(yōu)秀和能干。還夸他說,你成長得很棒。

這就夠了。

在此之前,焦蕉從未想過會與一個相識僅僅數(shù)天的人分享這些封塵的過往。這個叫汪烙棘的人吧,是第一個陪他聊這些事的人。

對方簡簡單單的一句“棒”,就足以抵消掉他這些年來所承受的所有辛酸與苦楚。

男孩鼻子一酸,有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在泥路上,汪烙棘只當(dāng)沒看見,他背起雙手來,默默地歪過頭去,優(yōu)哉游哉地欣賞起這村里無邊的夜色。

汪烙棘忽然說了句:“想哭就哭,我給你個面子,當(dāng)作什么也沒看見?!?/br>
焦蕉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男孩沒有哭得多厲害,他只是仰頭看了看夜幕中不那么明朗的星星,似乎還能清楚地記得小時候,父母帶著他和jiejie一起躺在后院的禾草對上看星星,一家四口有說有笑,那是童年最燦爛的回憶。

只可惜這些幸福都破碎了。

他爸進(jìn)了牢里以后,他mama很快也因為心臟不好而去世了,這個家,也就這么散了。

過往忽然變得好清晰,可是這些不再是只有焦蕉一個人知道了,世上多了一個人替他分享這些淚與笑交雜的記憶。

“謝謝你啊,汪先生,”這是一句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

男人看著天上稀疏的星星,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其實汪烙棘聽了焦蕉的故事,內(nèi)心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這種感覺品來有些畸形,因為它來自于他將自己的傷痛對比別人的傷痛,于是乎感覺自己遭的那些破事也不算什么事兒。

誰的人生沒經(jīng)歷過些苦頭呢,沒準(zhǔn)兒走在你身邊的那個人遭的罪比你多多了。

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相同的事情,所以很難對對方的經(jīng)歷產(chǎn)生共情,但了解對方直面苦難的態(tài)度后,多多少少還是能汲取一些慰藉的。

不過汪烙棘與焦蕉不一樣的是,他是被信任的經(jīng)紀(jì)人所背叛,才落得如斯下場,所以在整場劫難里,這男人還包含了多一種感情——

恨。

焦蕉......應(yīng)該是沒有恨的吧?他想。

于是汪烙棘問:“你恨你父親嗎?”

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了,問這種問題不是壞心腸就是沒腦子。

沒想到焦蕉坦坦蕩蕩地說了句“恨”,他并不介意將自己內(nèi)心的憎恨剝露出來。

“我恨啊,從頭到尾,我和我mama、我jiejie,都被我父親蒙在鼓里,他做了些什么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把我們一家人都籠罩在謊言之下,直到那些人把他帶去坐牢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父親,好像從未將我們當(dāng)做是他的家人。”

焦蕉最恨的,是他父親對他們一家撒下的謊。

那個男人,本該是他們一大家子的保護(hù)傘,可如果對最愛的人都不能坦誠以待的話,又談何保護(hù)呢?

汪烙棘沒發(fā)現(xiàn)指節(jié)早已被自己握緊得發(fā)白,正想說些什么,就聽見對方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所以啊,我最討厭欺騙?!?/br>
作者有話說:

汪網(wǎng)騙在火葬場的邊緣搖搖欲墜。

第35章

“所以啊,我最討厭欺騙。”焦蕉真心地對他說。

汪烙棘一愣,方才想說的那些話全被打回了嗓子里。

欺騙……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忽然意識到“欺騙”這個詞的嚴(yán)重性。是不是在焦蕉心里,世間罪惡千千萬,唯有欺騙不能被饒恕?

男人啞言,臉色徒然變得煞白無血色,像一個背負(fù)了深重過錯又不得宣泄的罪人,連腳步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所以一直欺騙焦蕉的人是他,是他汪烙棘。當(dāng)謊言敗露的時候,他就會成為下一個焦蕉最討厭的人嗎?

一種恐慌與擔(dān)憂蠶食著男人的心臟,叫他想要遁地而逃,或者是撥著時間老人的鐘表,讓時間退回到他跟焦蕉在網(wǎng)上相識的那一天。

那樣他就會在第一句跟對方打招呼的話里添上幾個字:“我是男的?!?/br>
哪怕之后他跟焦蕉沒有發(fā)展成網(wǎng)戀關(guān)系,甚至只是共同打過一場游戲后就再也不聯(lián)系,也不會有此刻這般后悔。

焦蕉停下來回頭看他,“汪先生,你怎么不走了?”

汪烙棘停在原地,默不作聲地看著焦蕉,下唇瓣微闔微張的,像是有股聲音想要掙脫喉嚨逃出來,卻被心牢牢地束縛住了。

他所注視著的男孩,毛茸茸的頭發(fā)上和明朗的臉上都灑滿了流水般的月色,好像一只披著銀色綢緞的小精靈,任是再窮兇極惡的壞人,也不忍心傷害這樣一個美好的存在。

“如果有人騙了你的話,你會原諒他嗎?”汪烙棘驀地開口問焦蕉。

其實他想問的是,如果是我騙了你的話,你會原諒我嗎。

我肯用千百種方式說“對不起”,肯用千百種方式去彌補你,只要你肯說一句“原諒你”。

田間小徑旁杵著一桿昏暗的路燈,有只孤獨的飛蛾扇動著脆薄的翅膀,義無反顧地往那顆燈泡撲去,哪怕燈泡的光很弱很弱,它也還是這只飛蛾唯一仰仗的希望。

路燈的光映了些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透過他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窄小的陰影,高挺的鼻尖也是,精致的唇角也是,男人的臉被薄薄的燈光劃出兩半涇渭分明的區(qū)域——

一半磊落地晾在光線之下,英朗得將焦蕉的心弦悄悄撥動;一半暗暗地隱在陰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也讀不懂上面的表情。

這張臉上的神情,正如這男人的心一樣復(fù)雜。

焦蕉翹起嘴角,彎彎一笑:“你問我原不原諒啊,那得分情況。”

“情況怎么分?”

“騙財騙色不行?!?/br>
“......”

汪烙棘沒想過要騙他的財,一個富人再破落潦倒,也從不會去打貧民的主意。騙色倒是有想過那么一點點,但立足于現(xiàn)實,這似乎并不好得手。

想了很久,男人看著對方的眼睛,問:“那,騙心呢?”

不安分的夜風(fēng)吹動了田埂邊的野草,一只熟睡的瓢蟲被晃動的草桿驚醒,慌慌忙忙地逃向更深的夜色里。

縱使只是一陣風(fēng)、一棵草、一只瓢蟲、一片夜色,它們在這世上也都有著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