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他沒回話，高天揚又問道：“那既然你剛剛都笑了，心情應(yīng)該還可以吧？”

“別扯心情?！苯磙粝ㄆ聊?，一臉了然地抬起頭：“你又坑我什么了？”

“這回不怪我?。∥疫@次還幫你說話了，但是你人不在，威懾力就沒那么強?！?/br>
高天揚轉(zhuǎn)頭沖前排兩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趕緊滾過來。下一秒，宋思銳、文娛委員和班長李譽就一起滾了過來。

一看到李譽和文娛委員，江添忽然明白了什么。對著高天揚他們幾個關(guān)系好的，江添還能說句“滾”，對著兩個女生他就不太方便，尤其班長還容易哭。

高天揚戳李譽，李譽戳文娛委員，文娛委員硬著頭皮說：“是這樣江添，月底又要開校園文化藝術(shù)節(jié)了。因為高三不參加，這就是咱們最后一屆了，老何的意思是不要占用太多學(xué)習(xí)時間，但也不要太敷衍?！?/br>
“本來呢，全班大合唱是最公平省事的，反正誰都跑不掉。挑首好唱的歌，稍微排練幾次就差不多了。但是——”

高天揚指著樓下說：“被B班和7班的牲口搶了?！?/br>
文娛委員解釋說：“那兩個班的文娛委員開完會，連商量都沒跟同學(xué)商量，當(dāng)場填了報名表交掉了。一個年級最多兩個大合唱嘛，我稍微民主了一下，名額就被搶完了?！?/br>
江添擰著眉：“所以？”

“所以只能出小節(jié)目。你知道的，咱們學(xué)校規(guī)矩，如果單個節(jié)目人數(shù)小于等于2，那這個班就得出兩個節(jié)目。不然全年級都是獨唱了。”高天揚指著自己和宋思銳說，“現(xiàn)在的安排就是我跟老宋說相聲，這是一組，你跟鯉魚合唱——”

江添：“？？？”

“呸——不是，說錯了?！备咛鞊P糾正道，“你撥吉他，鯉魚唱?！?/br>
江添納了悶了：“誰說我會吉他？”

鯉魚顫顫巍巍地說：“我也并不太會唱?！?/br>
江添：“……”

高天揚解釋說：“我跟老宋，本來就是說相聲的投的胎。鯉魚，班長，犧牲小我首當(dāng)其沖。但鯉魚容易緊張，獨唱估計能唱到哭。所以……”

江添：“我不會彈?！?/br>
“沒事，藝術(shù)節(jié)你還不懂么？帥就可以，誰真去欣賞吉他啊。”高天揚說，“添哥不是我拍馬屁，就你這張臉，抱個掃帚在臺上都有人鼓掌?！?/br>
“……”江添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所以你出的餿主意？”

高天揚一縮脖子：“我哪敢這么找死?！?/br>
鯉魚說：“其實是何老師?！?/br>
江添一臉木然，片刻之后說：“我下課找她。”

“老何下午好像要出去聽課?！?/br>
“那我放學(xué)找?！苯碚f。

然而真到了放學(xué)，他也沒能堵到何進，反而被人給堵了。堵他的人姓盛名望，是他給自己招徠的克星。

“聽說你也要表演節(jié)目?。俊笔⑼碇茸跇翘莨战堑桶拇皺谏?，抬頭看著江添下樓梯。

江添回頭盯著高天揚：“你說的？”

高天揚剛下一級臺階又忙不迭縮回教室：“不是我主動說的，剛好盛哥問?！?/br>
江添順著樓梯下去，往盛望那邊走：“我不參加?！?/br>
“別啊?！笔⑼嘀鴷酒鹕恚拔覄傔€在慶幸呢?！?/br>
“慶幸什么？”

“我們班大合唱，他們趁著我不在學(xué)校，給我把站位定在了第一排正中間?！笔⑼f，“一群畜生憋到下午才告訴我，害我最后一節(jié)課都沒心情上，剛剛聽老高說你也要上我才有了點安慰。”

“不上?！苯碚f：“根本不會彈?！?/br>
“吉他嗎？”盛望攛掇道：“緊急學(xué)一首簡單的還是很快的，學(xué)霸還怕這個？”

學(xué)霸油鹽不進：“不學(xué)?！?/br>
“試試看?！?/br>
“不?！?/br>
“你忍心放我一個人去丟臉啊？”

江添拉了拉書包帶，非常光棍地說：“嗯?！?/br>
盛望瞇起眼，然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壓得弓著肩低下頭來：“你再說？”

江添喉結(jié)卡在他手臂上，動了幾下，只有盛望知道他在低笑。

高天揚和宋思銳這才從教室探出頭，一邊隔著樓梯給盛望加油打氣，一邊隨時準(zhǔn)備往回縮。

盛望朝他們瞄了一眼，箍著江添背過身去。后面是川流不息奔向食堂的同學(xué)，他壓低了聲音對江添說：“跟你說個秘密，你的地下情男朋友剛好會彈吉他，他迫切地想教你。一對一，包教包會，不收費。你就說學(xué)不學(xué)吧？”

……

于是當(dāng)天晚上，高天揚跟鯉魚和文娛委員說了個好消息：“添哥答應(yīng)了?！?/br>
“真的假的？”兩個女生簡直不敢相信。

“吃飯的時候盛哥說的，添哥沒反駁?！备咛鞊P說，“保真?！?/br>
“為什么？怎么突然就答應(yīng)了？”

“我哪知道?！备咛鞊P說，“我添哥的心思那是凡人能猜的嗎？是吧添哥？”

他說著又轉(zhuǎn)頭問道：“所以為什么呀？”

江添眼也不抬：“中邪?！?/br>
高天揚：“……”

*

說是要搞校園文化藝術(shù)節(jié)，但真正上心的只有高一年級，高二這邊普遍練習(xí)比較少，頂多占幾節(jié)晚自習(xí)。

A班還松一點，何進很大方，尤其對江添很大方，直接給了一張長期假條，說他晚自習(xí)想練就可以去練。

不過江添沒有占用幾次晚自習(xí)，因為B班看得嚴(yán)，盛望出不來。即便拿到假條也是全班一起去音樂教室練合唱。

周四這天晚上下了最后一節(jié)正晚自習(xí)，江添拎了書包準(zhǔn)備去階梯教室找盛望，卻在下樓梯的時候收到了盛望的微信。

店慶：來藝術(shù)樓

某某：你去練合唱了？

店慶：嗯

店慶：已經(jīng)散了，我跟老師要了音樂器材室的鑰匙，請了住宿生晚自習(xí)的假

附中的藝術(shù)樓在北邊，跟cao場離得近，和三個年級上課的樓離得很遠(yuǎn)。附中所有的音樂課和美術(shù)課都在這里上，藝術(shù)生平時也都在這邊練習(xí)，有些刻苦的每天踩著11點的門禁離開。

江添跑到樓下的時候，看見盛望等在門口。

這個時間點藝術(shù)樓大半都是黑的，只有零星幾個教室亮著燈。盛望朝上面看了一眼，說：“已經(jīng)沒多少人了，還好跑得快，不然到11點也練不了多久?！?/br>
江添一步三個臺階跨上來，跟他并肩往樓里走。過了幾秒，他才開口說：“真的找我來練習(xí)？”

盛望摸了一下鼻梁，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藝術(shù)樓門口、走廊拐角處都有360°的圓形攝像頭。

學(xué)校這么大，攝像頭多一點很正常。這本來是用于防賊安保的，但在心虛的學(xué)生看來，那就是政教處徐大嘴無處不在的眼睛。

盛望以前沒有感覺，現(xiàn)在深有體會。

環(huán)形走廊并不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