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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到了這個年紀就是這樣,容易想東想西的,年輕時候這個無所謂那個無所謂,現(xiàn)在開始后悔了??吹絼e人生病,就想到自己哪天也這樣,要是跟前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那也挺慘的?!?/br>可是小時候的江添面前也沒有親近的人。盛望在心里反駁道。老頭咂了咂嘴,不滿地抱怨:“就是養(yǎng)個貓啊狗啊,還要相處相處培養(yǎng)一下感情,他倒好,這么多年了,不知道小添多煩他?。恐竿移ばδ樅鍍上戮蜎]事,做的哪門子夢。還想帶出國,呵——”老頭冷哼一聲,說:“我頭一個不答應!”直到掛了電話,盛望腦子里都回響著那句“還想帶出國”,雖然知道江添根本不搭理季寰宇,但他還是有點在意。這天晚飯是在食堂吃的。感謝高天揚,這個瓜皮進食堂的時候步伐過于不羈,不小心踩到了食堂阿姨打了泡沫的清潔布巾,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還滑行了好幾米。跟在他后面的同學全部笑吐了,盛望原本還有點悶,這下也沒忍住,彎腰笑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習慣性搭著江添的肩,而江添也在笑。高天揚坐在地上翻白眼,把手遞出去說:“笑你姥姥,來個人扶我一下不行嗎?好歹給你們壓抑的生活提供了一點短暫的快樂,真的一點都不懂事!”宋思銳笑得東倒西歪,盛望過去搭了把手,眾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扶起來。“哎我褲子濕了沒?”高天揚扭頭去看背后。“還行,尿得不多。”宋思銳說。“我cao我把你褲子扒下來換了你信不信?”高天揚怒道。“不信,你穿不上?!?/br>“我——”高天揚憋屈得不行,捂著腚跟眾人一起坐下了。他說:“盛哥,我知道你人好,我想吃8號窗口的糖醋排骨、咖喱牛腩和辣子雞,你能幫我弄到嗎?吃不到我今天會痛死在這里?!?/br>“???”盛望扭頭去看那條拐了兩個彎已然排到食堂大門口的長龍,難以置信地問:“我怎么這么喜歡你呢?”高天揚沖他拋了個飛吻,說:“我這么迷人?!?/br>剛說完,他手里的校園卡就被人抽走了。江添兩根手指夾著他的卡,沖他晃了一下,平靜地問:“我買,想吃什么再說一遍?!?/br>高天揚:“……”他說:“我想吃3號窗口的小青菜、水蒸蛋和豬大排?!?/br>江添說:“等著?!?/br>眾人又笑吐了。除了人氣最旺的8號窗口,其他窗口的人其實也不少。盛望和江添排在3號窗口的末尾,宋思銳他們也嘻嘻哈哈地跟上來了。隊伍并不擁擠,但身后人的存在感依然很強。盛望捏著校卡一角無意識地扇著風,忽然聽見江添問:“你很熱么?”“……”真會聊天。盛望動作一頓,把校園卡塞進了口袋里,某人的存在感就變得更強了。“老師講課還行么?”江添低低的聲音又響起來,很平靜,不像之前在梧桐外那樣鋒利割人。“挺好的?!笔⑼卮?。他說完又覺得這個答案有點干巴巴的,補充道:“有點簡單,但還挺好的?!?/br>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江添應了一聲:“嗯。”一頓飯的時間其實很快,高天揚他們屬于狼吞虎咽派,盛望就是再斯文也不可能拖太久。他們回到明理樓,在三層的樓梯口分道揚鑣。盛望踏進B班教室的時候,感覺心臟又慢慢沉下來,像結束燃燒的熱氣球。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多開心。高興只有一小會兒,然后他要花整個晚自習甚至更長的時間讓自己冷下來。五分鐘換五小時,一小時換一整天,之后的每一天都是這個過程,循環(huán)往復。不知不覺,他吃飯的時間越來越短,下自習后回宿舍的時間越來越晚。全年級只有A班有特權,可以呆在自己教室上自習。其他班級的學生都得歸攏去階梯教室。起初盛望拎著書包離開,教室里還有大半人在收拾東西,第二天變成小半,再后來只有零星幾個,最后只剩他自己。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往往離熄燈不遠了。說不了兩句話,整個宿舍就會在熄燈號中沉寂下來。他會閉著眼聽下鋪的動靜,輾轉翻幾個身,然后不知不覺睡過去。盡管他一直對自己說,他不想跟江添冷戰(zhàn)或疏遠,只是短暫地自我掙扎一下。但這幾乎是一個注定的過程,盡管他不想承認,他跟江添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往兩邊走。附中這禮拜的周考因為市里搞名師精品課而暫時取消,高二抽了幾個班在周六周日錄課,其他班正常自習。盛望照常抽了一堆題庫,從睜眼開始刷到入夜。他抱著新一本英語競賽教程進階梯教室的時候,史雨終于沒忍住,說:“我靠,這是第三本了吧?”“什么第三本?”盛望在最后面的角落坐下,一邊往外抽書一邊說。“這禮拜我看你刷完了兩本這么厚的競賽題庫,這是第三本了,你不累嗎?”史雨光看著都頭疼。盛望卻愣了一下,說:“有嗎?”“你自己刷了多少題不知道的嗎?”“沒太注意?!?/br>何止是沒太注意,他連題庫質(zhì)量都不挑,只要有東西能把他空閑的時間填滿就行,越忙越好。史雨嘴角抽了一下,沖他豎了一根拇指。因為最近盛望簡直可怕,他坐在旁邊聊微信都有點不好意思,這幾天莫名其妙就跟著刷起題來。說來可怕,他都刷完半本了,簡直是前所未有地用功。“要是周考不取消,我感覺我能往上小躥個幾名?!彼胧堑靡獍胫t虛地說,可惜沒得到回音。盛望已經(jīng)塞上耳機做起了題。他看了一會熱,覺得對方的狀態(tài)很奇怪。好像格外專注,又好像心不在焉。……晚自習的下課鈴準時響起,史雨和邱文斌都收好了書包,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盛望的晚歸,跟他打了聲招呼便先回宿舍去了。偌大的教室又慢慢變得空曠起來。耳機里剛好切到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歌手沙啞的聲音低而溫和。盛望愣了一下,想起這首是從江添的播放列表里扒來的。也許是不巧,之前每次切到這首歌都是白天,周圍喧嘩吵鬧,顯得它過于沉悶安靜。直到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它其實真的很好聽。盛望坐了一會兒,悶頭寫了幾個單詞,終于還是又停下了筆。窗外忽然傳來人聲,兩個男生運著籃球邊搶邊鬧的過去了,砰砰的拍打聲回蕩在走廊里。某個經(jīng)過的老師一聲怒喝,那兩人老老實實抱著球跑了,隔了老遠還能聽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