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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身上半點水霧都沒有,一看就是常溫的。莊衡說:“店里冰的賣完了,剛放進去一批,我給你拿的已經(jīng)是最里面的了。”楊菁懷疑地看著他,莊衡一臉鎮(zhèn)定。盛望心說騙鬼!喜樂便利店靠著cao場,最暢銷的就是冰水,向來有多少塞多少,從來不會供不上。菁姐又不傻,怎么可能信這種鬼話?結(jié)果楊菁盛氣凌人地逼視半晌,又嫌棄地看了一眼常溫水,勉為其難地擰開說:“行吧……”盛望:“?”那一瞬間,他在這位女士身上看到了“鐵漢柔情”。可能是盛望乖乖看八卦的表情太明顯,楊菁喝了兩口水,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不自在。她沖三號路一抬下巴,對兩個大男生說:“行了,沒什么事趕緊滾蛋吧!電都來了,該看書看書去。我跟你們說,別整天扒著物理化學(xué)不放,尤其是江添。分點時間給英語要不了你的命?!?/br>江添萬萬沒想到自己什么都沒干還能被點名批評,他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哦”了一聲就算聽到了。“哦個屁,哦完你改嗎?又不改?!睏钶己敛豢蜌獾貞凰?,“反正下個月集訓(xùn),訓(xùn)完就考試。既然進了復(fù)賽就給我拿個更高的獎回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們?!?/br>“知道了,那老師我們回宿舍了。”盛望碰了碰江添的手,示意他趕緊走。走出去幾步后,盛望跟個專家似的剖析道:“我懷疑菁姐害羞了,欲蓋彌彰。”“盛望你說什么呢!”楊菁敏銳地問。不好,被聽見了。盛望撒腿就想跑,結(jié)果剛抬腳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寡人有疾”,于是跑變成了單腳蹦。江添還配合著扶了幾步。求生欲極強,卻被現(xiàn)實拖垮了腳步。這場景過于滑稽,根本不能細想。蹦過篤行樓拐角的時候,江添沒忍住笑了場,盛望自暴自棄地扶著花壇邊緣坐下來,笑得差點兒歪進樹叢。他撐著膝蓋悶頭抖了半天,最后爆了一句粗口才止住笑勢。他指著江添說:“閉嘴不準笑,就怪你,你就不能憋住么?”江添收斂了表情,眼里卻還有笑意。他拉了拉書包帶,垂眸道:“怪誰你再說一遍?”“你啊?!贝笊贍斔F鹳噥砗敛荒樇t,“你不是高冷么,哪個高冷這么容易笑。平時也沒見你笑點這么低,結(jié)果一到我這就崩,你怎么回事?”江添有點無奈,他偏開頭短促地笑了一聲,又轉(zhuǎn)過來問道:“你講不講理?”盛望聳了一下肩,表示不講。江添氣笑了。盛望心情瞬間變得極好,在家悶了幾天的無聊和頹喪感一掃而空。他跟著笑了一會兒,表情又慢慢褪淡下去。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只要江添露出這種拿他沒轍的模樣,他就會很高興。大概是江添對人太冷淡了,這些反應(yīng)便顯得無比特別,而他很享受這種特殊性。為什么呢?是因為一直以來可以親近的人太少了么?還是別的什么?篤行樓只有頂層辦公室亮了兩盞燈,樓前的花園里夜色很濃,濃到可以看見樹叢里有零星的螢火一閃而過,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大概是笑累了,兩人都沒說話。又過了一會兒,江添從遠處某個虛空收回目光,瞥向盛望低垂的眉眼,靜了片刻問道:“歇完了沒?”盛望有點走神,愣了一下才抬起頭:“嗯?”“歇完回宿舍?!苯碚f。“哦?!?/br>盛望應(yīng)了一聲,便看見江添把手伸過來,偏了偏頭說:“走了?!?/br>他手很大,卻并不厚實,只是指節(jié)又長又直,帶著干燥又微涼的觸感。盛望撐著膝蓋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握住他借力站了起來。江添沒有立刻松手,穩(wěn)穩(wěn)地扶著他走了一段路。直到聽見宿舍嘈雜的人聲,大片明亮的燈光撞進視線,盛望才恍然回神。他抽回手換了個姿勢,抓住江添的手臂,在對方瞥來的目光中說:“一會兒撐著我一點。還好這是上六樓,不是下六樓。我發(fā)現(xiàn)這腳往上還行,往下就有點痛。”“消腫的藥帶了么?”江添問。“出門差點兒忘記拿,被江阿姨揪住書包一頓塞。”盛望訕訕地說。江添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宿舍門一開,邱文斌連忙過來:“你怎么回來啦?”盛望開玩笑說:“干嘛。不歡迎啊?打擾你們?nèi)送恿???/br>“不不不?!鼻裎谋笳f,“巴不得你回來呢。”說完他咂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話有歧義,好像他跟江添史雨待不下去似的。于是這嘴笨的棒槌又補充道:“大家都巴不得你回來呢?!?/br>好像更怪了。邱文斌想了想,再加一句:“剛剛大神知道你回來,嗖地就沖下去了?!?/br>江添:“……”他終于沒忍住,轉(zhuǎn)頭沖這二百五硬邦邦地說:“洗澡了么?電來了?!?/br>言下之意快滾。邱文斌拿了衣服,灰溜溜地進了衛(wèi)生間。*史雨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11點多了,臨近查房。盛望接了盛明陽一個電話,聽他嘮嘮叨叨叮囑著注意蹄子,最后半是高興半感慨地說:“看到你跟小添關(guān)系越來越好,爸爸跟江阿姨挺高興的?!?/br>“真的,特別欣慰。”盛明陽說著又道:“不過你也別仗著腳瘸了就亂使喚他,那是你哥,不是保姆?!?/br>“哦——”盛望敷衍地應(yīng)著聲,從陽臺回來,一看到史雨就“啊”了一聲說:“之前看到的是你???我說這橫條T恤怎么那么眼熟?!?/br>史雨心情似乎挺好的,聞言愣了一下問:“什么是我?”“你之前是不是從修身園那兒走的?”盛望問。史雨懵了片刻,臉皮瞬間漲紅,像煮熟的蝦:“???那什么……昂。我找賀詩有事來著?!?/br>盛望看到他的反應(yīng),猛地明白過來自己不小心八卦了一下。他連忙擺手說:“沒,你別緊張,我就那么一說。”史雨臉更紅了,辯解道:“我沒緊張,誰緊張了?!?/br>為了證明這點,他立刻反問道:“還說我呢,你呢?你怎么在那?”這話問出來,他像是找到了八卦的重心,立刻壞笑起來:“誰把你騙過去啦?”盛望下意識噎了一下,不知怎么沒立刻回答,而是朝江添瞥了一眼。倒是老實人邱文斌說:“他回學(xué)校,大神接他去了。”一聽這話,史雨撇了撇嘴,失望地說:“切……我以為你也有情況呢。”這個“也”字就很靈動,他自己說完便立刻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去衣柜里翻了毛巾T恤嚷嚷著要洗澡。邱文斌這個二百五緩慢地反應(yīng)過來:“對啊,雨哥你跟女生去喜鵲橋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