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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湖上的夢里,想再一次回到那個時候,抱住那個人告訴他:“無論你是誰,我都喜歡。仙人也好,魔魅也罷,都無所謂了,只要是你?!?/br>“可不可以原諒我,一直以來的自欺欺人?”白衣的仙人,紅衣的魔魅,無論是什么樣子的那個人,其實都很少真的笑,但是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很久以前,梧桐樹下。那人的眼眸鋒利和艷色相持,臉上笑容的幅度很小,就像從未真的歡顏。他看著看著就心下微微一動,下意識問:“你怎么,好像一直都不開心?”失去林幽篁記憶的魔魅,以為那個叫顧矜的人,是即便被他忘記也依舊找到他的戀人,對顧矜說:“這世間之事,不開心才是恒久,開心不過只是剎那一瞬。不過,看到你的開心要比剎那多一些?!?/br>那笑容輕盈,如彼秋色浮光一樣清爽溫暖,分明像極了鶴仙人。清冷聲音溫柔如酒,對他說:“比其他,任何人都多?!?/br>原來,那時的魔魅才是唯一猜對一切的人。什么都不必記得,只記得所愛之人的眼神就好,無數(shù)次的久別重逢,都可以一眼將他認(rèn)出。無論他是男是女,叫相知,還是叫莫問。記得一切的明明是顧矜霄,卻只有他被漫漫時光所誤。白發(fā)的顧矜霄行于灞橋長堤,沿途的柳絮如飛雪肆意。年年柳色,霸陵傷別。可是灞橋風(fēng)雪之時,他們明明還在一起。他在長堤上駐足,靜靜地看著遠(yuǎn)處汀洲的小筑,仿佛鶴仙人還抱著他的顧莫問,只要走進(jìn)去就能看見。身后的長堤上,來來往往的游人,是記憶的背景,是夢境的過客,來圓這個謊。“大哥哥,你看上去好像很傷心,發(fā)生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嗎?”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顧矜霄的身后走過,又回頭折回來,仰頭看著他,奶聲奶氣的問他。白發(fā)的顧矜霄怔怔地垂眸,看到不到他腰高的小孩子。穿著白衣,稚嫩的面容秀氣雅致得小姑娘一般,眼眸安安靜靜得清澈溫軟。“我只是,有些害怕這重復(fù)的夢境。我想結(jié)束這一切,又怕再也看不到了??墒俏?,難道不是早就失去了……”小孩子露出聽不懂的困惑:“不太懂,雖然不明白你在為什么傷心,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擁抱。”笑容天真稚氣的孩子,連笑容也恬淡安靜。若是以往,他必然不會在意一個夢里幻影的憐憫,但或許是才看見了過去的自己,這一刻垂暮的心也忽然冷寂起來。顧矜霄單膝曲下,輕輕將那個展開雙手的小天使擁入懷里,仿佛雪水漫上的聲音潮濕,輕輕地不穩(wěn)地說:“謝謝你?!?/br>那天真稚嫩的小孩伸手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發(fā),在他耳邊小聲說:“大哥哥你別傷心,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的世界,不止有這一個世界,不論失去了什么,也許其實它都還好好的,只是在這個世界看上去不見了?!?/br>顧矜霄不知道這夢境虛幻的童言稚語,是想告訴他什么,微微潮濕的眼睛怔怔地看著那雙清澈無垢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認(rèn)真地看著他,像是怕被什么聽到一般謹(jǐn)慎,像是鼓足勇氣泄露天機:“噓,我不能說得更清楚。你仔細(xì)想一想,這是很重要的秘密。如果我說得再清楚些,就要被排斥出去了?!?/br>這是第一次在這虛幻和夢境的混亂區(qū),遇到這樣真實的存在。顧矜霄回神,撫摸著那軟軟的頭發(fā),問道:“謝謝,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林照月?!?/br>顧矜霄的眼眸微微睜大。那小孩子眸光清澈如月色照徹長夜,笑容恬靜說:“我娘親說,我們祖上有大巫的血脈,大巫說,這個世界是一個仙人的夢境。他醒了,一切就會重新開始。”“所以,無論我們失去什么都不要怕,只要再等等,等仙人睡醒就好了。”第177章177只反派晨曦微亮的山道上,蒼綠低矮的植株從板結(jié)的土地和山巖罅隙里生出,連綿成郁郁蔥蔥的綠蔭。每一株樹的年齡都很古老,卻因為腳下枯竭的巖土和雨水,每一株都生得又高又瘦削,時間久了卻也連綿相依,遮天蔽日。這昏暗的漫漫綠蔭下,一只和土地一樣顏色的四腳蛇忽隱忽現(xiàn),不遠(yuǎn)處褐色的枝干上盤踞著一條艷麗璀璨的“彩帶”,只有盡頭和枝干融為一體的黑褐色,仔細(xì)看到兩只無機質(zhì)的眼眸和嘶嘶吐信的獠牙。四腳蛇左右環(huán)顧,爬上白色的巨石,巨石之下是嘩嘩流淌的瀑布一樣的泉眼。然而此刻,靠近巨石邊沿的地方躺著一個藤荊編織的粗陋的籃子,籃子里躺著一個白嫩的人類嬰孩。身上唯有一件制式普通的肚兜,這肚兜很新,在這粗陋的籃子的映襯下,竟也有幾分鮮艷。白嫩的嬰孩手腳如蓮藕一般,可愛又脆弱。一面輕輕踢著腳,一面吮著手指,不哭不叫,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只有一雙銀灰色的眼睛,顯出一絲異樣。這樣的山道,十天半個月才會經(jīng)過某些著急趕路的商隊或走江湖的三教九流,一般人就算棄嬰,也不會選擇在這里。四腳蛇踩過籃子,枝干上的“彩帶”也蜿蜒到巨石和瀑布的盲區(qū)。一觸即發(fā)的時候,山道對面?zhèn)鱽硪宦曇袄堑慕新暎械纳`驟然停歇,下一瞬迅捷如閃電各自隱蔽起來。野狼逡巡之后,蓄勢待發(fā),四爪凌空就要撲向那白色巨石上的竹籃。忽而一道淡青色的虛光閃過,野狼噗通一聲落盡前方的瀑流,隨著清冷水波飄出山林。這晦暗的曦光之中走來一個白衣墨羽的身影,那身影似有若無,仿佛山間的鬼魅魍魎。那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又一次試圖抱起竹籃里的嬰孩,卻還是失敗了。他靜靜地看著,用衣襟遮著竹籃上方,試圖保住那僅剩的一點余溫。竹籃里的嬰孩銀色的眼睛看著這陌生人,露出一個天真柔軟的笑容。顧矜霄怔怔地看著,唇邊微動,也輕輕地回以笑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