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急，眼前頓時一陣發(fā)暈。他抬手扶住額頭，往后踉蹌了一步。

緊接著眼前一黑，漫天的細雨和透骨的寒意，被隔絕在意識之外。

等他清醒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壁，旁邊的人很快把他扶起來，一碗溫度正好的米粥遞到他嘴邊，硬逼著他喝了下去。

攝入食物之后，水樹伊吹的狀態(tài)明顯改善了許多。他被噎得咳了幾聲，正想瞪向夜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被人圈著。

水樹伊吹愣了愣，偏頭看過去。

宇智波佐助躺在他身側(cè)，眉心皺著，臉色蒼白，明明失去意識，卻依舊把他攥得很緊。

“你來之后，他醒過一次?！辈⒉凰闶煜さ牡统聊新曉谑戳硪欢说年幱袄飩鱽??！坝行┦虑樗坪鯇λ驌籼螅只枇诉^去。”那人邊說邊走過來，點在一側(cè)的燭火將他的面容慢慢照亮?！安贿^應該很快會醒過來。”

毫無疑問，現(xiàn)在是決戰(zhàn)之后，宇智波佐助已經(jīng)知道了鼬的真相。然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已經(jīng)由于前些年的事情，換成了宇智波斑。

水樹伊吹不想再細想下去，他取過被烘干的衣服，套在身上，遮住胸前那些很淡的痕跡，啞著聲音問他：“……另外一個人呢？”

宇智波斑側(cè)過身，往洞xue的出口看了一眼。

水樹伊吹輕輕拍了拍佐助的手背，慢慢把他的手指拉開，起身走進與這里相連的石洞。

里面沒有光源，但是隔壁蠟燭的光亮照射進來，也不算昏暗。

地面上孤零零地躺著一具頎長勻稱的身體，身下沒有像他和佐助那樣墊著被褥，皮膚泛著毫無生機的蒼白，裸|露的手臂和腳踝等處還布著已經(jīng)干涸成黑紅色的血漬。

水樹伊吹站得很遠，沒敢走過去。

夜猖重新縮成黑貓的樣子，蹲坐在他身邊，看了看他的身后，又看了看他依舊干燥的眼角：“不過去看看？馬上就被處理掉了?！?/br>
水樹伊吹動了動嘴角，夜猖以為他終于肯說出有關(guān)宇智波鼬的話，他又轉(zhuǎn)過身，不發(fā)一言地從石xue里走出去，直接到了外面。

這里距離鎮(zhèn)子有段挺遠的距離，臨近一條很寬廣的河流，沒受到暴雨的影響。

此時正近黃昏，西邊的天空被夕陽燒出一片璀璨瑰麗，被水面倒影其中，景色美得不像現(xiàn)實，連夜猖這種似乎永遠只對睡覺感興趣的家伙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水樹伊吹無知無覺。

他坐在唯一平整的石塊上，低頭盯著時不時涌上岸邊的水流，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那個佐助知道真相后，我看到他哭了?！币共谒磉叺吐暤??！澳憔谷坏浆F(xiàn)在都沒有擠出一滴眼淚?！?/br>
水樹伊吹依舊不說話，夜猖像是自言自語：“我都有些驚訝了，那個宇智波鼬真是隱忍，難怪到了最后才向你袒露自己的感情。明明是兄弟，性格和宇智波佐助相比還真是天差地別?！?/br>
水樹伊吹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自己發(fā)現(xiàn)了那些畫像，恐怕宇智波鼬到死都不會流露出什么的吧。這份感情太沉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佐助難過，是因為哥哥，你呢？”夜猖忍了半天，總算憋不出提出最重要的問題?！艾F(xiàn)在宇智波鼬沒有了，你失魂落魄的是因為哥哥沒了，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水樹伊吹總算愿意看他一眼，盡管面無表情，可不停輕微顫抖著的眼睫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夜猖耐心地看著他，等他回答。

水樹伊吹在這些年來在感情方面一直處于被動狀態(tài)，宇智波佐助態(tài)度強硬不容抗拒，宇智波鼬表達了感情后又很快死去，其間不停插|入意外事件，他甚至都沒有時間理清自己的感情。

現(xiàn)在恰好是個絕頂?shù)臋C會，夜猖不介意推他一把。

等得夕陽都舍棄了火燒云沒下地平線，水樹伊吹還是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

水樹伊吹搖搖頭，收回視線。

“搖頭是什么意思？”夜猖停下來。“不是哥哥還是不是別的？”

當然不會得到任何回答。

夜猖受不了似的站起來繞著他走了一圈，要不是看他現(xiàn)在身體不好，恨不得一尾巴把他抽下去。

那根尾巴正發(fā)泄似的他身后揮了兩下，水樹伊吹突然往旁邊偏過頭，吐出一口有些發(fā)黑的淤血，用手背蹭了蹭嘴角。

吐完之后呼吸順暢了許多，可是他的臉色卻更顯蒼白病態(tài)。

夜猖被他這一下嚇了一跳，忙把尾巴縮回來，在他身邊坐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吧?！?/br>
水樹伊吹沒理他。

“該怎么處理那兩個人的感情，你是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吧。”夜猖又追加一句。

水樹伊吹這次看了他一眼，這個淡淡的眼神讓夜猖徹底安下心，有種親生兒子總算從懵懂無知走進成人世界的感覺。

“那你待會兒可要想好怎么跟他們說?！?/br>
水樹伊吹愣了愣，眼睛微微睜大，總算愿意開口：“……他們？”

“從你在家里醒過來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你后面?！币共@次不再小心翼翼地偷瞥，而是光明正大地看向他的身后?！案嬖V我櫥柜里放著點心，提醒我把傘找出來給你。”他頓了頓，又說：“不忍心你在雨里跑那么多地方，最后還是狠狠心示意我據(jù)點正確的方位?！?/br>
“一直都在你后面?！币共f到后面有些動容，笑了笑。“這哪是喜歡你，明明是已經(jīng)……”他適時閉了嘴，轉(zhuǎn)而看向還在呆愣發(fā)傻的水樹伊吹，調(diào)侃道：“裝什么木頭，給點反應啊。”

水樹伊吹這次倒是配合了他，話音剛落，眼角頓時一紅，如夜猖所愿的流出兩行清淚：“他不是已經(jīng)……”

“真傻假傻?！币共M意地看著那雙兔子眼，提醒道。“那個宇智波斑是怎么樣，你又不是不清楚。”

水樹伊吹轉(zhuǎn)身過去，看向自己身后。

黑貓的身體迅速拉長，變成體態(tài)瘦削高挑的男人，單膝跪在地上，正要伸手動作起來，又再次開口：“說好了，你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

水樹伊吹點點頭，使勁蹭了蹭眼角。

夜猖輕笑了兩聲。

雖然沒能親耳聽到對方的決定，可相信不用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