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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手,等人來牽,立即心軟,執(zhí)住他的手,問:“為什么閉著眼?”“我只看到了一朵。”小紅塵軟軟道,“但我知道,那一叢都開了。我沒舍得看。最好的東西,第一眼都要給義父的?!?/br>封如故把那聽話的傻孩子抱高高,跟他一塊兒去看花。但對著這張臉,封如故發(fā)現(xiàn)自己記憶中的面目模糊了,只剩面前這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倔強(qiáng),冷淡,表如冰,里如火,很是有趣,偶爾那對自己欲拒還迎的回護(hù)和心疼,讓他禁不住好笑,又心軟。從父母死后,封如故就避免叫人喜歡上自己,他的情感并不很多,都珍惜地收在一方匣子里,別人看他笑,看他哭,看他罵,覺得他這人活得感情豐沛,狀似瘋癲,只有封如故知道,他的瘋癲,只因他從不當(dāng)真。除非他確信自己能給這人一世快樂,他才會將感情傾囊相授。如一是他唯一的失誤。封如故那時還年輕,尚不知未來的幾多禍殃。而因?yàn)榱?xí)慣了吝嗇地給予感情的封如故,現(xiàn)在仍給不了他什么。他頗為苦惱。他對如一確有些說不清的動心,但他對自己的情緒相當(dāng)敏感,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馬上將這感情控制起來,秘而不宣。而現(xiàn)在,近距離看著這張臉,封如故知道自己又有點(diǎn)氣血不暢了。他只好著挑選眉黛顏色時,垂下長睫,悄悄噓出一點(diǎn)鼻腔里的熱氣。如一見他上妝的手法嫻熟,心中亦是不快:“云中君倒是精于此道,是貧僧小瞧了。”封如故:“拿浮春練的。練了有一年多,膩了,就不玩了?!?/br>如一:“練這有何用處?”封如故:“你若有十年待在家中,哪里都不必去,自是要找些事情來消遣取樂的?!?/br>如一被上了一層薄透唇妝,唇色殷紅,眼尾更渲上了一尾紅,更顯得可憐可愛。他唇畔蠕動,似是有話要說。封如故:“有問題就問?!?/br>如一:“我沒有問題?!?/br>封如故:“好好。沒有,沒有?!?/br>如一:“……”如一:“……”如一忍無可忍:“……當(dāng)初,為何要突然與文始山文三小姐合籍?”那女子,與他性情、品貌、志趣皆不相投,父親文潤津與魔道私相授受,大哥文忱軟弱卑怯,二弟文憫性情暴烈,忱不忱,憫不憫,慎不慎,說到底,封如故作為風(fēng)陵三仙君之一,緣何要與遠(yuǎn)遜于他的文家結(jié)親?封如故賣關(guān)子:“你猜?”如一:“突發(fā)奇想?”封如故不答。“別有所圖?”封如故亦是不答。“或是,你早知道文家中種種癰瘡,想借此徹查文家之事?”封如故:“嘴閉上?!?/br>如一:“……”緩緩閉嘴。封如故為他的唇敷上第二層妝,平淡道:“是我對不起她。若我不與她結(jié)親,唐刀客不會找到下手之機(jī),她也不會白白送了性命?!?/br>那花了半個月、繪就封字血筆的唐刀客,不知做了幾年準(zhǔn)備,單挑他定下道侶后動手,以他未婚妻頭顱作結(jié),誘他下山。但這仍然沒有回答如一的問題。如一看出他不欲作答,索性把自己交給了他,任他在自己這張寡淡的畫布上肆意折騰,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不像自己,如一微微歪了頭,難得有空,可以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臉。如一本是厭惡自己的相貌的。他因他的相貌,做了祭品之首,在別人死了的時候,他還麻木地活著。后來,義父往他小小的身體里塞了新的魂魄,在他漸漸長到曉得美丑的年紀(jì)時,他入了寒山寺。佛門之中,“相”是最沒用的。他因?yàn)楹孟嗝?,在還沒進(jìn)戒律院時,在寺內(nèi)小溪浣洗衣物,被一些外門俗僧嘲笑該去尼姑庵,還被他們大力捏著秀氣的面皮來回?fù)u晃,涎道,長成這樣,偏生作男子,可真是暴殄天物。當(dāng)然,他們后來全部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山溪里。如一繼續(xù)蹲在岸邊擦洗自己的小小僧衣,順手抹去唇角濺上的淡淡血色,把血融入山溪之中,任水流滌凈。那是如一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謂男風(fēng),只叫他感到惡心。封如故起初待他那般親密曖昧,他也是因此而萬分抵觸。誰想,他竟中了試情玉這樣的怪咒,至于斯地……那邊廂,封如故在為如一描眉,他的眉毛很長,形狀也生得疏淡相宜,淡掃幾下,已有遠(yuǎn)山之態(tài)。封如故捧住他的臉,細(xì)細(xì)端詳一番,頓覺滿意,滿意之余,還有一點(diǎn)說不上來的感動:“我的紅妝公子,真是好看?!?/br>……好看嗎?如一望向鏡中,只見一張?zhí)一嫒荩斄艘惶?,全身不適起來,本能想去擦掉唇妝或是那太過嬌艷的眼妝,胳膊還未曾抬起,又冒出了新的念頭。他或許更喜歡我的臉?如一看著鏡中自己,覺得自己可以多喜歡自己的臉一點(diǎn)點(diǎn)。他陷入怔忡,半晌之后,意識到這種怔忡,他復(fù)又莫名地賭氣起來。他自知心性不純,難離紅塵,非是菩提樹下之人,卻連自己的心也約束不住,當(dāng)真可笑滑稽!封如故笑出聲來,丟了一把覆面的孔雀羽扇去。如一想著眾生與封如故的種種關(guān)聯(lián),默不作聲地返身接住扇子,悄悄握緊竹骨所制的扇子把兒,握緊那上頭僅留著的一點(diǎn)封如故的體溫。所謂十里紅妝,誠不欺人。就連羅浮春也不知,他們這些日子?xùn)|奔西顧湊來的東西,竟會被他師父用得這樣淋漓盡致。更何況,他們還有常伯寧。有了常伯寧,便有了一天一地的花海。梅花鎮(zhèn)中,一夜之間,榴花全開了,紅艷似云霞,一卷一卷地將整個鎮(zhèn)點(diǎn)染成了一幅錦繡畫卷。榴花花瓣灑滿街道,長街之間宛如從天落下一匹金紅色的錦緞,洋洋灑灑地鋪展開來,恰是黃金世界,荼錦生涯。一只蜂子落在封如故染了一點(diǎn)花